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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节


了,问徐景昌借了兵维持秩序,按着排队的人逐一办理。

    为防有人冒名顶替,都是要带上户籍册子,与知府知县提供的黄册对上号了才可办。如此琐事,无需颜飞白亲自动手,他有的是幕僚下属跑腿,要做的不过是左右巡视,避免有人趁机作乱。徐景昌等闲不与陈凤宁以外的文官交往,难以亲近。头一回领了差事,办砸了日后可不好说话。

    有几个嗓门大的大头兵一直在人群里反复喊着如何租田、如何交租、如何种地等诸多规矩,以免办理时夹杂不轻,白耗了时光。待众人听见每人限租两亩,每户男女不限只按人头算时,当下一半的人脸色都很精彩。去岁熬不得,不知多少人或溺杀或贩卖女儿,甚至有卖老婆丢老母的,此刻都悔之不迭。有几个人不住分辩:“女儿有的,丢了,还不曾找回来。且先替她租着,开春就去找哩!”

    从古至今,凡是不好过的人家,溺杀女婴成风,谁不知道谁?本来田就不多,哪有拿着死人顶名额的?不用官员们解释,后头排队的已是骂开:“谁知道你是丢了还是炖了,对不上人的就不给办!爱租不租,不租滚蛋!”统共才放出两万亩田,只够万把人租的,南昌可是有几十万人口的地界儿,两万亩够干嘛使的?

    大伙儿心里都有一本账,才三成租子,租两亩田就可养活一个人。一家四口八亩田,一年能有一千六百多斤粮食,掰着指头数上一数,竟是有好几百斤的剩余。往年那租子,累死累活也剩不下这么许多。只消一个成丁做活,全家都吃的饱饱的,还可有余力养殖鸡鸭,或是种点子棉花纺纱。至于官老爷说的要按规矩种田,那便按规矩!没有规矩,众人心里还有些惴惴,三成租子的好事,打太爷爷起就没听过,甚都不要的租了,谁敢信?有规矩反倒叫人安心。至于规矩难还是易,无人关心,总之租了再说。实在不好了,转租也是可以捞上几个铜板的中人钱的。

    队伍中,有个老者忽然跌坐在地上大哭:“倘或你活着,就能见着天大的好事了。我的儿啊!你看见了没有?三成租子啊!只要三成租子啊!咱家再不会饿死人了啊!”

    众人登时听的心酸,好几个都陪着落下泪来。家家户户都有亲戚离世,去岁好些人都是退水后活活饿死的。难免有物伤其类之感。

    开朗些的人哭过一番后又转了颜色,笑道:“郡主真是好人呐!先前就是他们拿来了粮食、种子,又给咱们盖了新房子,现又替我们寻了生计。这样的好人,怕不是天上的神仙吧?”

    就有人阴阳怪气的道:“说的好似房子白给了一般,还不是要收银子!”

    边上立刻有人驳道:“哟!这是谁家的?大水没淹着你们家吧?二十两银子的欠条,你把你家的房子卖与我,我也说你是青天大老爷,现给你磕三个响头,认你做干爷爷,如何?”

    在排队的人哄堂大笑,二十两银子的白条换房子,有脑子的人都不干!那人被挤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把方才老者哭声带来的悲凉冲淡了几分。再大的灾荒都过了,活着的人得往前看。

    几个混在人群中的地主急的跳脚,先前就听说了此事,只当是谣言。徐景昌以雷霆手段灭了君家,难道不是为了发财?只收三成租子,能有几个钱?六千亩田至多一万两的现银。郡主那样的身份,一套衣裳就得好几百两,再算上首饰,一万两只怕不够她一个人的脂粉钱。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南昌城内,除去君家,便是张家最富,钱家次之,王家最次,此乃南昌四大家族。再往后只能算得上中等人家。今次几家子都派了人探寻消息。张员外撞了撞钱员外:“你怎么看?”

    王员外瘪着嘴道:“有什么稀奇?新来乍到的,头一年可不得低些租子,才能站稳脚跟?只我瞧着他们古怪,怎地还按人头算?还算起闺女来了!”

    张员外心中着急:“管他怎么分,如此一来,咱们都被乡亲们戳脊梁骨了!”

    钱员外道:“怕甚,那起子泥腿子,日日怨天怨地,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咱们皆被骂了几辈子,没见阎王来索命,随他们去吧。总有人要活命,徐仪宾家才两万多亩,够干嘛使的?轮不上的,还不是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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