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了。” 庭芳转身笑道:“这里不是,难道别处是?你说对么?妈妈。” 妇人终于忍不住问:“你家是做什么的?” “做官。” 妇人道:“真可惜。” “妈妈倘或心生同情,不若放我家去。家母至少愿以两倍之资偿还。” 妇人道:“我买你,才八百两。” 庭芳微笑:“一万六千两,二十倍,要做么?” 妇人摇头:“我留你在此,养二三年后,能摇出二百倍。这个钱,你母亲给不起。便是二十倍,你母亲未必愿意给。” 庭芳继续谈判:“她只有我一个孩儿,外祖家巨富,你可以继续要价。” “可我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妇人走过来,摸了摸庭芳的小脸蛋,“乖囡囡,你回不去了。跟着妈妈,护你一世衣食无忧。” 身无长物,确实没有谈判的本钱。庭芳果断放弃,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给我个丫头,我不会梳头。” 妇人笑问:“你是不是还不会自己洗澡?” 庭芳当然会,但没必要叫人摸透。状似无奈的道:“你昨儿给的粥太难吃,上的面脂比丫头的都不如,衣裳是绢的。”说毕长长叹口气,“妈妈,衣食无忧……” 妇人道:“好好好,我晚点就给你个丫头。柜子里有布料,你会做衣裳么?” 庭芳摇头:“我会绣帕子。” 妇人站到庭芳身后,替她梳着头发:“真大家闺秀。一点子苦头都没吃过。” 庭芳道:“哪有,我挨过戒尺。” 妇人一边笑一边替庭芳挽出一个简单的双丫髻:“我叫楚岫云,是这里的老鸨。姐儿知道老鸨的意思么?” “知道。” “不像你们这样的姐儿该知道的。” 庭芳平静的道:“我听了一路。” 楚岫云从妆奁里挑出一对金簪,替庭芳戴上:“如何?” 庭芳指了指妆奁里的一对珠花:“那个更配我。” 楚岫云替庭芳换了,又问:“在路上听了什么” 庭芳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随我同来的姑娘们,是不是就要接客了?” 楚岫云点头:“她们比你大。”没说出来的,还有她们远不如你值钱,无非是消耗品。顺道说了句,“别太惦记她们,白费心。” 庭芳的心寸寸下沉,平郡王为了算计她,弄了十几个陪绑的。船上偶然的闲话,能听出至少是小康之家的女儿。原本在父母手心里捧着,却因上位者的一时念起,便毁了人生。庭芳的手紧了紧,她现在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 “姐儿不高兴?”楚岫云又开柜子,估量着庭芳的身材,找出了一套水红色交领半臂,配葱绿襦裙的衣裳。 庭芳看着楚岫云:“我不会。” 楚岫云拿着个大家小姐也是真没招,替她换上,笑问:“要哪个项圈儿?” “镶珍珠的那个。” 楚岫云摇头:“珍珠啊,看着就良家,咱们不是良家。” 庭芳撇嘴:“哄我呢,看着良家才好。” 楚岫云替庭芳打扮好,继续絮叨:“姐儿,咱们女人,要学会认命。你别不高兴,你看我多潇洒自在。在青楼是卖,嫁一个男人就不是卖了?常有话本子讲故事,男人常对其母说——娶个媳妇回来孝敬你。姐儿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庭芳没说话。 楚岫云笑道:“姐儿的母亲年纪大了,姐儿也是可以买个奴婢伺候母亲的。媳妇儿,不过是叫着好听的奴婢罢了。投胎做了女人,便是这个命。在青楼里,还可以跟男人使个小性儿,腻了还能换。做良家,还比不得我们。” 这概念偷换的!庭芳都佩服。拿名妓跟一般女眷比,与拿福王跟乞丐比有什么区别?名妓当然比一般女眷来的舒适,但一般的女眷如无天灾人祸,十个倒有九个能安安生生活到老。人祸么?呵呵。 楚岫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