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有个心理准备,好过忽然听到噩耗。已是没了一个孩子了,再没一个,哪个当娘的受得住?不若叫她自己想明白。何况庭芳出远门,便哄她外头风平浪静也是要担心的。还不如告诉她真相。 良久,陈氏道:“我知道你是有来历的,只别同你弟弟一样,便是要回家,好歹告诉我一声儿。” 庭芳苦笑,行,陈氏信她是神仙更好。 陈氏又道:“还有些药材,平儿懂些医理,正好用上。我使人出去打听了,再多备些。再有,上回你不是说银做的器皿放东西不会坏么?那波斯来的水壶你带走,我还使人打了写盒子碗筷,你都带着。再有,路上都吃干粮,难受的很。你还小,只怕营养跟不上,我买些奶豆腐给你。记得日日吃点子。好生照看自己,别叫我悬心。” 庭芳道:“圣上还未必答应我去呢。” 陈氏道:“答应不答应再说吧,我先预备着。便是圣上不叫你去,你爹总是要去的。你爹……”陈氏顿了顿,“是个混人,你劝着他些。” 庭芳点点头。 陈氏觉得该说的都说了,一把将庭芳搂在怀里,力气之大,恨不能将庭芳揉进自己的骨血:“姐儿,是家里对不住你。” 庭芳安慰道:“正好我要去撒野,高兴着呢。” 陈氏紧紧抱着庭芳,硬忍着没哭。什么撒野,当她不知道么?外头早已不是先前的天下太平,别说蒙古人,路上盗匪横行。她虽不懂外头的事,却是知道不到紧要关头,老太爷是必不肯放庭芳出门的。 庭芳窝在陈氏的怀里,什么话也不想说。她怕的要死,还要装的云淡风轻,好似去外头郊游一般。说到底都是为了安陈氏与庭瑶的心。可是她真的怕。两辈子都是良民,搞阳谋阴谋是熟练活,可直接撸胳膊上,不单手生,连脑子都是生的。别看她方才对着徐景昌给安儿喂招欢欣鼓舞,可那两根柴禾换成大刀会怎样?如果大刀砍向她又怎样?被福王夹手指的时候,还没怎么用力她就自救成功了,就那样都痛了好几天。一刀砍下去是什么滋味?安儿来不来得及救她?徐景昌来不来得及救她?都是未知的事儿。 她没出过远门,没受过苦。到了大同,即便什么危险都没有,她能安生的活下去吗?再想到一路上全都得吃干粮,再没有爱吃的菜香甜的点心,立刻嗓子就疼了。两辈子的娇生惯养,真是头一回遭这样的罪!母亲的怀抱总是让人放松,庭芳郁闷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陈氏感觉到庭芳的哭泣,忙放开庭芳,严肃的道:“别哭!” 庭芳愣了下。 陈氏用帕子擦着庭芳的脸:“回来再哭。现在给我憋着!” “好。” 陈氏道:“去吧,同福王耍去。我还有事,别裹乱。” 庭芳道:“我陪你吃饭。” 陈氏推着庭芳:“我吃过了,你们先去耍。跟福王一起吃饭也使得。”说着就把庭芳往外赶。等庭芳退到门外,陈氏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背靠着门,陈氏慢慢滑下,用袖子抹了一把泪,深呼吸了好几口,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让她出门在外还担心家里。能忍住的,使劲儿,能忍住的! 庭芳在门口站了好久,见陈氏没有开门的意思,只得往园子里去。徐景昌与安儿已经停下,坐在边上喝水休息。安儿一脸菜色,大口的喘着气。平儿在边上照顾着她。 福王道:“安儿那丫头,给定两个铁锤,用铁链绑了带在身上。不影响行动又好使。马上马下都使得。她没什么招式,临时抱佛脚用途不大,还是得发挥长才。” 徐景昌道:“那是,我都练多少年了。” 福王看到庭芳:“咦?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庭芳哼唧两下,道:“殿下要吃中饭么?” 福王道:“走着,我带你门外头吃去。陶真楼知道吗?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庭芳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就道:“我去换身青色的短打。粉红色的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个丫头。” 福王点头:“去吧,快着些。” 南书房内。 圣上看着手中的折子,不知该如何批复。折子是叶阁老上的,大意为圣上派了叶俊文去修城墙,叶俊文自不敢辞。可叶俊文不懂工事,只得带女儿随行,望圣上批准。 太子立在边上,默默的等着圣上。要说这世界上除了士兵还有谁最能站,就莫过于太子了。从小站到大,还得站的笔挺,习惯了竟也不觉得累。接过圣上递过来的折子,快速扫了一眼,不知如何作答。 好半晌,圣上才道:“连同徐景昌,叫他们爷三个一起去吧。”知道徐景昌被出族后,圣上有些后悔。他其实就想敲打众人,没想到定国公反应那么大。想到定国公,心中厌恶。又想起听人来报,叶俊德接了消息就去福王府接人,对叶家的印象又好了些许。到底厚道些,还知道雪中送炭。 太子便问:“那给徐景昌什么职位?” 圣上道:“叫他舅舅操心去,爱给什么给什么。我们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