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请她来算也是一样。” 郭赵微笑着问:“竹叶,活还是死?” 竹叶一怔,下意识的回答:“死。” 郭赵:“此卦已落。” 除了郭赵还维持着平和,其他二人脸色皆不好看。 竹叶自觉好像做错什么,吓得小脸发白,很是忐忑的想往师父身边挪,结果磨叽到了半路,一把被洛城河抓住。 洛城河说:“即便是死路,也能改命。对吧,师妹。” 他生的很高,身形偏壮硕,腰倒是挺细,穿着墨绿色的长衣,散着头发鬓角处编了个小辫儿,用那双眼凝望着人,仿佛眼中蕴含着天地。 竹叶恍惚的点头。 郭蛊冷声道:“那是你的死路,要改你改,凭什么要别人去改命。” 他起身掰开了洛城河握着竹叶的手腕,让竹叶去自己的身后。 洛城河说:“治乱,是由命运决定的;穷达,是由天命决定的;贵贱,是由时机决定的。所以命运将要隆盛的时候,必定产生圣明的君主。这哪里是一个人的命,是天下人的命。” 郭蛊同他对视:“给予的是天,告知的是神,抢来的不算。” 郭赵:“你虽在胡搅蛮缠,但我愿意和你走一趟,正好我去长安杀人。” 竹叶想到了从前师父说的要杀皇帝,身子微微一抖。 郭赵牵着她的小手,然后有兴致的问:“小叶儿觉得什么是命。” “可以信,却不认的,就是命。”竹叶坚定地说。 郭赵温柔一笑:“竹叶真聪明。” 竹叶很忐忑:“毒不解了吗?就这么走。” “早就给你解了,你师叔医术神乎其技。”郭赵走在前头,她亦步亦趋。 她心想着,何时解的? “可惜救不了命。”洛城河的背影轻快,脚步沉重。 郭蛊看着一行人离开,士兵退下,留下肮脏的地面,气得直发抖:“给我拿水多刷几遍。” “是。” 郭蛊这一次听着那女人的哀嚎,神色一点点冷静下来:“将人抬进医室内,我要救她。” “是。”雪见知道自家少爷的习惯,心情慌乱时最喜欢医治病人,只有在生死面前,人才能平静下来。 那个痛不欲生的女子,在经过两个时辰的治疗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生生活了下来,虽然还是不能动,一双腿尚未找回知觉。 她的丈夫,那个男人跪在医室前,叩谢郭蛊。 郭蛊一身白衣,手中拿着一块棉质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指尖:“我这缺药,想救你的娘子,我要千年雪人参,而且是五天内。” 男人抬起头来:“我一定会找到,现在就出去找,求您让我见娘子一面。” 如果他在外边遇险,那这就是生离死别的最后一面。 郭蛊没有拦着,男人进了医室,握着妻子的手,一字一句的许诺:“我不一定能救你,但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女子听见了刚才那些话,断断续续地说:“四儿,别费力了,那么这么贵的东西你上哪找?” “有,王家肯定有。” “别瞎想了,咱们只是养出来的杀手,死了一个,还有一个,不值得大小姐救的。” “可大小姐一向心善,也许我能求到,还有五天的时间,你且等我。”四儿不敢耽搁,起身便往出跑。 郭蛊就在旁边冷眼旁观,压根不在乎那男子能不能拿回千年雪人参,也不在乎女子能不能救回来。 他本就不爱救人命,只是旁人逼着他救。 几声咳嗽声从旁边的房间响起,门被推开。 一个柔弱的少女走了出来,眉宇寡淡,看一眼几乎记不住。她靠在门边:“公子又救人了?” 郭蛊显得郁郁寡欢,每次救完人他都难受,就像是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滚烫的开水浇着心尖儿。 这少女便是金匮,金匮多病,脸上不见太多神情:“人是独立的个体,他做什么都与您无关。” 郭赵冷着一张脸:“不是的,本是必死之人却被我救活,那么这个人接下来所造的所有杀孽就都是我的罪过。”他转身回房将门屋紧闭。 当年他母亲救了一个病人,病人恢复好后,机缘巧合,杀他父亲全家。 母亲自那时便大受打击,整日唠叨着这句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杀孽自然要算在医生的头上。 郭蛊每次救完人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偏偏这世界上总有救不完的人,还不完的债,躲不掉的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