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下跪,声音带着抖:“报,大王子,前头又有一个村落……”这已经是他回报的第六次了,他前头的两个先锋官,一个被免职,一个没了命。 大王子已经筋疲力竭,总也得不到粮食补给,已经要他们开始节制食物起来,以往的什么大口吃肉,不存在的,根本不存在,现在能喝口带肉的汤,都得是贵族、将军待遇了,他抬起手,嘴角抽了抽,已经笑不出来了,“叫一队骑兵,直接进去看吧。”他算是看透了,这些村落里根本没有人,再这么下去,估计要开始杀马了。 “从令。”先锋不敢反驳,立刻去点人急行过去,一众兵士虽然休息充足,可连日来的半饱状态,实在让他们渐渐提不起劲,就连对大王子的话,也开始出现了怀疑的声音,要不是被发觉,拖出去斩了几个,没准都要偷偷地闹了起来。 这回,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没有区别,依旧是轻而易举地进去,再轻而易举地出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大军还得接着饿。 到此,这支千里迢迢来劫掠大夏朝的部队,已经离出发的地方,行了快一个多月的军,若是得不到补给,恐怕连称回去都难,可谓是面临着破釜沉舟的局面。 …… “战争,要开始了。”裴闹春早就换上了沉重的铠甲,站上了瞭望台往前看,他身后,是规模惊人的兵营和城市。 他一直在和时间赛跑,这段时间来,他不断吸纳着外族人,就连周边城镇,也轮着又是强逼、又是威胁地,把他们迁移来到了城市,他打算逼着宁朝的军队,好好地打一场,这一战,绝不让他们回去。 这件事一开始让下头有不少怨言,毕竟自古以来,安土重迁的理念,让很多城外的居民,是宁可被打死,也不想换地方,可他们在外头的生活,不但可能会白白送了性命,还会给宁朝军队增加粮草,裴闹春绝对不允许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在此处发生,便强压着人回来,还请了了解当地习俗的老人,帮忙把村落祖先的坟墓、牌匾等悉数带回。 人口渐渐多了起来,基础建设便也被组织着搞了起来,之前穿越的世界,有过许多建房子的经验,多少在现在也发挥了作用,他组织着下头的士兵、迁来的人口,搞起了大夏朝的安置房修建计划,造了批不那么符合当朝审美的二三层方正模样的房子,虽说不甚美,但也算宽宽阔阔,很适合人居住,一下安置进去大批人口,现下城内外,已经基本能做到自给自足,哪怕关闭城门半个月两个月的,也能过日。 “父亲。”裴玉琢的声音响起,她站在裴闹春身后一点的位置,身上穿的是一件按照尺寸改好的轻甲,腰上挂着一柄剑,手上则拿着红缨长枪,站得笔挺,哪怕是身材纤细,个子也算不得太高,可却不知从何处生来一股威武之气。 “这回,可不像是之前那几次,是真正的战争。”裴闹春头都没回,轻声开口。 “我知道的。”她立刻回话,声音中无半点动摇。 在来到西城的这几年,她没一刻停息,一开始,先是成了父亲的小跟班,乖乖地跟在后头,听着他对整座城市的安排,事实上那时候,裴闹春做的事情,已经不止是管理军队,而是管理一整个城镇了,若是给那个文员听到,一定说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是在夺当地县令的权利! 可要知道,这边境之处,早就成了裴家的天下,几代人的经营,已经足够将姓名刻画进土地之中,再加上大夏朝本就对边疆不重视——这连年征战,人口不足,经济衰退,文化落后的地方,管也管不起来,即便有人发现了这样的趋势,也闷不吭声,全当什么也不知道。 而当事人裴闹春,倒不是装傻,他只是做着两手准备,他没有原身骨子里的忠君情怀,对他来说,这些他亲眼看得到的百姓,和在身边的女儿、母亲才更重要一些,京都里那场重生者大乱斗,他没有兴趣也不想继续再掺和,只想着静静看他们互相争斗结束,只是若是登上皇位的,是暴虐的太子,或是无能的三皇子,恐怕这大夏朝都亡了一半,事实上就连二皇子,也只是个守成之君。 若是有一天……他也想用他能动用的力量,给女儿护出一片光明的人生,哪怕被千夫所指也无妨。 裴玉琢忽然迟疑地开了口:“父亲,要不要告诉奶奶一声。”在去年,裴老夫人病了一场,裴闹春便以这个理由,将母亲并裴家庄的诸人都带来了边疆,现下正住在西城之中的将军府内,若是太子还在朝堂之上,一定会跳起来,大喊他有谋逆之心,只是京都,早就因为三皇子的异军突起,陷入了另一重的混乱,太子尚未被起复,权力已经被分了一大半,哪能甘心,只得开始私下互相使着绊子,争斗起来了。 “好。”裴闹春只应了句好,事实上宁朝部队以为自己悄无声息进入界碑的那天开始,这消息已经传了回来,他已经吩咐所有士兵,做好准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