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宁氏那糟蹋人的本事确实能耐,在她那近乎严苛的监督下,在朱母等人配合下,短短五天时间,六郎就完成了剩余的工作量。要知道,这要是任由他自己扑腾,别说五天了,只怕五个月都完不成。 完工后,宁氏都没让其他人赶着,自个儿就赶着她家那辆小驴车,高高兴兴的去了县城。 终于恢复自由的六郎,摸着已经薄了许多的头毛,忍不住腹诽道:“二嫂还说她怀着身子进进出出麻烦,那她还能赶着驴车上县城?故意的吧?” 朱母白了他一眼,谁看不出来宁氏是故意搞事?可是吧,这过日子本来就不能计较太多,说白了老朱家已经分家了,出书那个事儿是王香芹和朱四郎的事情,作为还跟他们一起过的六郎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可这跟宁氏有啥关系啊?人家自愿贴钱贴物贴时间,哪怕她故意挑事说非要在她家里写书,你又能拿她怎样? 这些话,朱母没提,她只是琢磨着,书也出了,虽说这其中宁氏出了不少力,可好歹书是六郎一笔一划的写的,怎么说也该分六郎一些功劳吧? 她倒不在乎上头的奖赏啥的,就是指望县太爷回头说句好话,让六郎对外的形象略好一些,这样回头说亲时,多多少少能加些分。 想法很美好,可惜天不遂人愿。 县太爷忙得很,哪里还能记得好几个月前吩咐下来的事情?宁氏倒是将完成的稿件送到了县衙门,也有文书出面接过了册子,赞赏了几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宁氏倒是不介意,横竖秋收以后肯定还要巡讲的,县太爷这会儿想不起来,不代表回头还想不起来。再一个,这玩意儿一旦由书局印刷出版了,全县都会知道老朱家的,出名也好,受益也罢,那都是迟早的事儿,急啥呢? 朱母就是急啊,急着把六郎嫁出去,省得拖到最后真的就砸到了手里。 可惜,当嫂子的跟当娘的心态差得太多太多了。反正在宁氏看来,刘神仙都说了,六郎根本就不是光棍命,那还有啥好着急的?最多就是拖得晚一点,或者娶的媳妇不咋地,可只要最后有不就成了?哪怕退一万步说,六郎到最后真的打光棍了,她都愿意把自家算盘过继给六郎了,还有啥好犯愁的? 那当然是要犯愁的,娶媳妇又不单单是为了生儿子,这不是老母亲希望有人陪着小儿子吗?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宁氏这一次的县城之行,造成的后续影响会那般大。 怪谁呢?怪县衙门那头出来人太快了,怪县太爷没空接见宁氏,怪宁氏想着来县城一趟不容易横竖时间还早,那当然要四处逛逛喽! 这般想着,宁氏还真的就赶着她的小驴车,慢腾腾的逛了起来。 作为一个家族遗传性吃货,宁氏的目标直指小吃街,糕饼果子买了一堆,卤肉腊肠风干肉买了一堆,还有各种瓜子花生山核桃等等,反正只要不是立马会坏的吃食,她都买了一些。横竖她家吃货多,自家吃不完还有娘家那头,再说给娘家送了,还能不给婆家送?哪怕婆家人不太贪嘴,横竖她送了礼数就到了,管他们吃不吃。 晃悠着,她就看到了一家茶馆,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喝一碗茶歇歇脚就可以回去了,就这样,她安顿好驴车,抬腿进了茶馆大堂。 …… 等王香芹知道书籍已经被送过去时,已经是次日一早了。还是因为六郎舒舒服服的喝着米粥吃着饼子,高兴的对她说,等下去猪舍挑粪。 平心而论,王香芹肯定是不嫌弃猪舍的脏臭的,要不然这一行她也干不成。只是,不嫌弃是不嫌弃,她对于铲屎挑粪还是热爱不起来,更加无法理解为啥六郎这般痴迷于挑粪这个活儿。 可她有个优点,甭管自己是咋想的,都会充分的尊重对方的爱好。 谁还能没个兴趣爱好呢?只要不犯法不伤害别人,那就值得尊重。 王香芹微笑的对六郎进行了鼓励,让他好好干,年底给他一个厚厚的红包。 六郎倒是不在乎红包,可是挑粪啊!多完美的活儿啊!最最重要的是,完全不用动脑子,只靠本能他就可以干得特别好。 然后…… “六叔六叔!我娘喊你等下去我家,她说写书啥啥的!”胖墩墩的灶台在外头大喊大叫,喊完了见没人理他,他才吭哧吭哧的爬上院坝,好奇的探头往堂屋里看,“六叔你听到没?我娘喊你去写书……六叔?” 六郎悲伤到恨不得以头抢地:“不是写完了吗?写完了啊!她昨个儿不是送去县城了吗?她说她送去了啊!我的命咋那么苦啊!!” 灶台的眼神瞄啊瞄,最后挤出一句话:“可惜猪毛哥哥要复习考试,不然他还能帮你写……我去上学了!” 猪毛没空帮忙,灶台帮不了忙。 尽管六郎认为是宁氏不舍得糟蹋自己儿子,所以盯上了他,可惜他娘并不心疼他。 片刻后,六郎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走了,光看那背影就透着一股子绝望凄凉。更让他心若死灰的事情还在后头,因为他很快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