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似无所觉,依旧举盏:“请。” 座下薛录事的母亲于氏以年高,先说话:“夫人,恐怕是有战事。” 梁玉知道是她儿子来报的信,这就是一个托儿,也镇定地说:“不忙,我派人去探问探问。” 少顷,桂枝回来报:“是有一股流寇冲到了城外,已被击退。” 梁玉笑对于氏道:“那你我是共患难过的了。我正有一事想求。” 于氏忙说不敢。 梁玉邀她们等这一场打胜了之后与自己一同探望伤员:“我还将孩子一同带去,也好见一见血,开一开眼,知道自己的安乐日子是怎么来的。” 自打薛录事通风报信,不管他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是站在袁樵一边了,于氏自然与梁玉一路,慨然应允。梁玉下令:“告诉厨下,没上的菜不用上了,统统带上,咱们劳军去!” 左手携了于氏,右手精准地揪了另一位本地名士的妻子,一同登车。于氏坐在车上,叹道:“万想不到左部竟会突进至此。” 梁玉戏笑道:“想不到的事情太多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还怕谁么?咱们赌一赌吧,右部一定会来人的。” 第182章 讨价还价 为何左部的人马能够冲到榷场来, 袁樵也有猜测, 慎重起见他从不曾表露出来。梁玉与他不同,想到了就说了出来, 惹得同车的两人侧目又不敢接话。这两人都是妇人里有些见识的,自知朝廷大事等闲不要非议为好。默默地听梁玉胡说八道。 梁玉却又不讲了,笑嘻嘻地一指城门:“到啦!” 劳军之前, 她们须得与袁樵等留守的人一起欢迎凯旋之师。 张遥硬着头皮进城, 很担心挨上一顿。毕竟袁樵是个黑脸,袁樵的老婆是个泼妇。入城的队伍是经过张遥用心安排的,将最整齐威武的高大士卒排在前面, 押解的俘虏在中间, 后面是伤员坐在车上。榷场拖货的货车极多,张遥给征用了,将轻伤员放在车上也拉了进来。重伤员人数较少,就地医治, 没有放在队伍里叫人看那副惨状。 袁樵等到张遥走近了,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军辛苦了!”丝毫不见埋怨的意思。 张遥提着一颗心, 发现这位文士出身的都督没有嘲讽之意, 也抱拳道:“幸不辱命。” 梁玉等人等他们进完了城, 才登上车,派人告知张遥, 她们要去慰劳伤员。张遥此时不敢也不能拒绝,毕竟“亲为裹伤”也是个值得书写的事儿。他又担心这群妇人折腾他的伤兵,也担心打了胜仗的兵士太亢奋又或者喝高了会冲撞了这些贵妇人, 先推后了庆功宴,亲自与梁玉等进入辕门。 摆在梁玉面前的伤患也是经过挑选的,模样太惨的怕吓着她们,也不给她们看。张遥陪在一边给梁玉介绍,这个是身中三箭还夺了敌人旗帜的,那个是挨了一刀还没松手,把对手给捅穿了的。 梁玉一一听了,那边医官也准备了绷带一类凑了上来。梁玉真个洗了手,将袖子一扎,接过了药膏、绷带,洗创口,敷药,包扎,一气呵成。连肚里摇头的老郎中都诧异:【何其娴熟?】 她像是一个本地最常见的妇人一般,连装束上也与她们一样,只不过衣料要好一些罢了。她的运作那么的麻利,与常见的持家妇人别无二致。活生生的处在他们的中间,做着最常见的活计。就仿佛,她是他们中的一员。 梁玉要干什么事儿,事先就得准备,哪怕不准备,现学也给它学个样子货出来。虽然是轻伤员,等闲治不死,看到她那一串动作也会让人觉得安心——这不是来折磨伤号的。梁玉在医帐里一口气包扎了数人,丝毫不显疲态,一点不耐烦的意思也没有。 包扎了一阵儿还对袁樵等人说:“你们在这里杵着做甚?又不能帮忙!” 袁樵被当众说了也不恼,笑道:“等包扎完了,好论功行赏呐!” “这还差不多,”梁玉回了一句,拍拍手,“好啦,差不多了,总算没有帮倒忙。你们两个,过来,与将士道别。” 两个人拉过儿女来给人行礼,将人感动得涕泗滂沱。 这一场表达关爱的戏码算是演完了,虽然有些人认为这是演戏,着实收了将士之心。梁玉与于氏等做完这一场,都先回车上,便不再露面,由袁樵与张遥在外面宣布论功行赏的消息。马车拐出辕门,将营中了片欢呼雷动抛在了身后。 于氏有些担心,将两个孩子看了一下,道:“小娘子和小郎君没吓着吧?” 袁昴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一将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