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儿子是个什么感情,但是她对桓嶷比对所有的侄子都更关心。目光在桓嶷与袁樵身上反复横跳,梁玉隐约有了一点猜测,笑容也变得促狭了起来。 她预备要说来让桓嶷放心的新婚生活内容就放到一边不讲,只问桓嶷的起居,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桓嶷右拳抵在唇边:“好,很好的。” 跟这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梁玉就是不说话,也能把笑着看他们看出一场名堂来。今天还是这样,她就笑着看,将桓嶷打量来打量去,眼神里有无限的满足。桓嶷心里暖洋洋的,没话找话,问袁樵:“阿先还好吗?” 袁樵道:“还在家中温书,正旦过后就让他去太学里读书。”原本进京就想让袁先去正经读书的,巧了遇到事多,袁先去上学也要三天两头的请假,容易给师长留下不好的印象,袁樵就打算等过完年稳定下来,再让袁先每日点卯读书。 桓嶷道:“何必再等呢?在家里岂不荒废了时光?”桓嶷有他自己的小算盘,梁玉看着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不大好弄。他信奉不熟悉的人之间距离产生美,给袁先找点事做,他就没功夫在家跟梁玉大眼瞪小眼,省了多少麻烦事! 袁樵没打算听桓嶷了,解释道:“祭祀快到了。” 桓嶷扼腕,道:“正旦过后,切不可忘了。” 梁玉抿着嘴,看着他们两个一来一往,颇觉有趣。 说了一会儿,梁玉看看日头:“时间不早啦,你现在也忙,别耽误了正事儿,我们这就回去啦。” 桓嶷不舍地道:“黄、纪二公都很能干,我忙不了多少的。” 不等梁玉说什么,东宫一个面生的宫女在外面小声与说话。桓嶷扬声道:“什么事?”外面宫女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禀殿下,良娣听说三姨来了,欲贺三姨新婚。” 桓嶷本没想到要介绍朱良娣给梁玉认识,他自己跟梁玉见面的时间都不多,哪有多余的时辰分给别人呢?朱良娣还就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算定桓嶷不会拦。桓嶷也真的没有拒绝,说一句:“就她多事。”也让她过来了。 袁樵犹豫了一下,桓嶷道:“袁郎坐着就是。” 朱良娣到得很快,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梁玉看一个苗条的身影款款而来,心道,【真是大家子出来的,看这步态教养就不错。】 朱良娣与梁玉的年纪相仿,比桓嶷要小一岁,也是个小美人儿。不过以梁玉认识的姓朱的人来看,朱良娣长得不如朱寂。朱良娣口角含笑,先给梁玉福一福礼:“三姨。” 梁玉避过了身子:“如何使得?” 朱良娣道:“殿下面前,我是三姨晚辈,如何使不得呢?恭喜三姨,贺喜三姨。” 【还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当能稍解三郎的寂寞。】 梁玉道:“我还不曾贺你们呢。” 桓嶷道:“我收到了的。”朱良娣接口道:“殿下收到了,就算是我们也收到了,谢三姨。” 朱良娣真是个可人儿,梁玉有点担心太子妃了。那一边,袁樵与朱良娣先不搭话,待说得差不多了,才互相致意。原来,袁樵与朱良娣也是认识的。数百年的家族,缔结婚姻要讲究个门当户对,可选择的范围就很有限,彼此之间也就日渐熟悉。袁樵他爹活着的时候,与朱良娣的父亲认识,还是朱良娣父亲的老上司。再论得远一点,两家还能扯上些亲戚关系。 这些事情他们自己要是不提,圈子外的人是很难知道的。 朱良娣极有分寸,在送完了新婚贺礼、与梁玉说笑两句、与袁樵认个旧亲之后,并不趁机黏在桓嶷身边,而是坦然告退。时机把握得刚刚好,正在桓嶷不耐烦之前。 梁玉笑道:“良娣慢行。” 朱良娣也有点小算盘,良娣跟太子妃差着行市,等太子妃进了门,以桓嶷的作风是不会冷落太子妃的,名位不如、如果宠爱再不如,那还有什么好混的?朱良娣的目光放在了李淑妃身上,她想以李淑妃为目标,抢先生下长子好好教养。只要生下长子,自可从容慈祥,不用与人争奇斗妍、丑态百出。女人的战争,早在不知道太子妃从是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桓嶷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他的好恶还是能够摸到一点规律的。比如桓嶷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没有十分亲近的人,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东宫属官,桓嶷与他们都保持着一个并不狎昵的距离。甚至他对饮食都没有太多的挑剔,没有不同寻常的口味。 不过有几个人还是不一样的,一是李淑妃祖孙,桓嶷对仁孝太子保持着真挚的感情,二就是梁玉,她的来信是被桓嶷放在紧急一类里的,她送的东西都是孙顺亲自给桓嶷保管。 李淑妃滑不溜手,并不想过多涉入东宫事务,相处是面子情居多。“阿姨”不管事儿,那亲姨呢?朱良娣对梁玉寄予了不小的希望。 她的表现也得到了回报,梁玉结婚,她得到了消息就开始准备。算好了梁玉肯定会来见桓嶷,就在这个时候当着桓嶷的面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