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仓清清嗓子:“袁家送了帖子来了,这两天安顿下来看完他自家人就过来,你别出去野,出门子以前装老实点!别叫街坊邻居说嘴。” 梁玉:“哦。那不行,我还有几趟货在后面,得轻点。” 南氏担心地问:“你流放去的,咋还带这么多钱帛回来了?没干什么坏事吧?”两个儿子去楣州回来,说袁樵真是个好人,就是面耳朵,由着妹妹上天。那时梁玉的作坊还没开起来,就是种地。后来说开作坊织布,南氏是个村里劳作一辈子的妇人,对织布还是自己的那一套印象,不知道梁玉搞成了什么样。一看钱帛多了,她先心惊了。 “我能干啥坏事啊?拦路打劫啊?” “你真干啦?”梁满仓往下异口同声地问。 梁玉想打人!气咻咻地一指王吉利:“你跟他们说!” 王吉利上前,样子很谦卑,口气很得意:“咱们三娘没有欺男霸女,还把欺负人的恶霸都教训了呢!”简直故意唱反调! 挨了梁玉一记眼刀,王吉利才老实说:“三娘本事高,管事清爽,才有现在。咱家在老家的时候不也是比旁家利索么?都是老翁治家有方呀!三娘是老翁的女儿,做事当然随父亲啦。” 一记马匹拍得梁满仓通体舒泰:“嗯,随爹!她小时候就伶俐。” 梁玉道:“是吧?” “哎。是。那也别太出格,现在京城跟前几年不大一样,我说不好,你先各处拜拜门子探探风声咱再说。” “怎么了?”梁玉问。 梁满仓支吾道:“太子快要娶亲啦,大家都猜不透圣人怎么想的。先给太子纳了几个妾,他是亲爹,外人怎么好插嘴?你也别管太多,我先把你嫁出去。” 梁满仓也是满肚子主意,不管搁哪儿,外孙奔二十岁去了还没娶媳妇,外家是得要个说法的。外孙他爹是皇帝,梁满仓就认怂了,只能干瞪眼。桓琚也让人看不懂,他继自己充实后宫、给弟弟娶媳妇之后,又给儿子纳妾,就是不说太子妃是谁。 梁玉想起来萧氏的事情,心道,【这个还真不好说,他什么时候想得比别人少了?你看他发昏犯错,其实是他想干的都已经干完了。】 “我还是出去走动走动再说吧。哦,刚才路上遇到王家李家姑娘打架,宋郎君请她们喝茶去了。这两天要是有人过来,你们就说没听我说过这事,别的不用管。” 梁大郎关切地问:“这里头有你什么事?” “姓王的那个骂了我一句。我没理会。” 王才人进来风头正健,梁满仓的心提了起来:“她说啥了?” “小丫头,把我当对家骂了。” “哦,那没事了,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梁满仓就一个心思——别惹事,别让桓琚惦记上了再收拾他家,为了这个目的,吃点小亏无所谓。 美娘安静地旁观梁家的互动,慢慢总结自己的生存环境,觉得在这里生活不算难。只是不知道梁玉会怎么处置这个对她不礼貌的小丫头,事不大,如何处置却颇有意味。 ~~~~~~~~~~ 梁玉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先动手的是宋奇。王、李两家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与梁家不同,桓琚对这两家并不上心,也没那个精力连这个都管。两家虽是京畿人士,却不是官宦士人,也不怎么读书,家境比当初梁家好些,勉强算是小康。一旦“得势”,也飘了起来。桓琚的后宫称得上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没了对比,两家都觉得自己挺得意,还没人调_教他们。京城地界归宋奇管,惹出来的事都算他的,还不是大案要案可以充功劳,全是鸡毛蒜皮挑战耐性!遇到事情落他手里还爱让他“评理”,觉得自己没占够便宜耍够威风就跟宫里的女儿说,让她们吹枕头风跟圣人说他“谄媚”对方。 宋奇不整他们就不是宋奇了,【让你们知道我谄媚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他要把这场纠纷报上去,让桓琚裁决,他一定会把最后无礼的一个情节说出来的。【让你们看清自己的斤两!】 宋奇当天请人喝茶,衙差送了信让两家来领人的同时,紧急上了个奏折给桓琚,将事情无限拔高。起手式是,圣驾移往汤泉宫,京城“贵戚”“不法”的事情很多,影响很坏!举例就是王、李,提醒桓琚,再任由两家互别苗头,两家就得成仇人啦!这一定不是您想见到的,对吧?而且两家胆子越养越大,对两家也不好。如果桓琚想“保全”两家而不是“不教而诛”,最好让她们老实一点! 折子送到,天已经黑了,桓琚精力不如几年前,却一直盯着京城,宁愿不临幸后宫也得把京城的折子看完。宋奇说的条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