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大喜:“谢阿爹!”声音比平常都大了一些。袁樵笑道:“这才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嘛!活泼一点也不坏,不必总绷着叫人看不明白。”袁先也难得回了一句:“跟您学的。”袁樵抬手揉揉他的发髻:“早些歇息吧,明天的事情有我准备。” 袁先心下大定,有个父亲照顾的感觉是真的很不错呢。 ~~~~~~~~~~~~~ 次日一早,袁樵父子俩都装束停当,袁樵指着两个斗笠对袁先道:“我小的时候,你阿翁带我出去,也准备过这么一套。”他就依样画葫芦了。 梁玉那里也准备齐了,一看他们就发笑:“哎哟,你们怎么这副打扮啦?”两人看梁玉,斗笠没见着,衣裳又换了一身,裙子短短的只到膝盖上,裤脚扎紧,袖子也是窄窄的,头发拿块蓝布包了起来。反观父子俩,袖子倒是束起来了,下摆依旧很长,身上的零碎配件该有的一件也没缺。 梁玉评价道:“一看就是没下过地的,来,我给你们打扮一下。”亲自动手,将父子俩的衣服都换作了短打扮,再扣上一顶斗笠就像个样子啦。袁樵与袁先都有点难堪,袁樵不大确定地问道:“就……穿成这样?” 梁玉道:“是啊,你不穿成这样,永远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亲近你?威严又不靠端架子。哎,你方言学得怎么样了?” 袁樵道:“能听懂了。”他要忙的事情比梁玉多,梁玉方言现在说得极溜,袁樵就只能听懂。 梁玉道:“那怕不行,你这样,虽然与他们分田又与他们规划,他们心里敬你却不亲你。” 袁樵道:“要那么亲近做什么?”他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不可与人过于狎昵,这是不好的,是有失体统的。 梁玉道:“那你今天试试。” 袁樵犹豫地道:“也行。”反正就一天,就当让她开心了。 一家三口都短打扮出了城,还是骑马,身后还跟了一堆人,都到梁玉那块田里去看人耕种。袁先不说话,一双眼睛四下看,实在看不出这么做有什么好来。快要到了,梁玉先跳下马来,袁樵与袁先知道这个——不能纵马踩伤了庄稼。 一行人走在田梗,梁玉道:“瞧,这块地是照顾我,给的是上等田,能看出不同来么?” 袁樵与袁先都是一脸懵逼,他们干嘛要知道怎么种田呢?见过是见过,但是田亩的分等,没学过,他们只须等别人来汇报。梁玉教他们:“看肥力,也看地势。”袁樵也认真听了。梁玉又领他们去看水渠,父子俩都看出来,眼下的水利不大好。袁樵道:“还是要修的,只是兵火过后一片残破,人力不足。” 梁玉道:“那你得小心夏天为了争水打起来。” 袁樵道:“我知道这种事。” 梁玉道:“那你打过吗?” “啊?” 梁玉告诉他:“我家打过,打我记事起,两年打一次,空的那一年是对着骂祖宗八代和夜里起来偷水。知道、见过,跟自己打过是不一样的。就像这种田……你看我这边种得快,那里种得就慢。” “缺耕牛,我在设法解决,牛不足,以马代之也是可以的,只是都缺。”袁樵看那边两个人承担了牛的工作抬着犁,行进得十分吃力。 “你看他们的犁。” “犁?怎么了?”袁樵凝目望去,现出疑惑的神色来,袁先也顺着梁玉的手指看过去,小脸上更是一片茫然。父子二人认得一些农具,这比起某些人来已算是有常识了,要他们细分辨,袁家却不是研究这个的。 “你没扶过犁就不知道,这种太吃力,笨重,入土也浅,不如咱家的好使。” 效率的重要性袁樵是知道的,但是就像梁玉说的,他对农事并不熟悉。他还算好的,至少知道种田不易,也有一些常识,还肯听梁玉说种田的事情。此时与两汉时的“循吏”已有不同,许多官员知道“爱惜民力”、“不误农时”就算是个不错的官员了,但是绝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去研究这些,他们更希望家人读书、明礼。肯卷起裤脚下地受辛苦的,是少之又少。 袁樵很重视地问:“你能拿得准?” 梁玉自然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种过地还是我种过地?我跟家里写信,跟我爹要了几具犁来,拿来了你亲自扶一扶就知道啦。” 白完了袁樵,梁玉对袁先却是非常和蔼:“阿先,你看,什么事都是学问。现在抢农时,原本要两天干完的活一天干完了,这就抢回来了。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实惠,虚名都是虚,实绩才是根本。没有实绩的名气,都是无根的浮萍。” 袁樵虚心地问道:“那犁什么时候到?” 梁玉道:“应该在路上了,他们走快走慢,我也说不好。” 袁樵道:“那还有什么别的工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