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宜出身不高不低,家里资财颇丰,名门望族固然算不上,也足够他专习武事而不用为生计发愁。今年刚过三十,正在意气风发的年纪,又遇上这样一件事,摩拳擦掌十分活跃。与主将的“严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郭宜还很奇怪的问别人:“听说成安县公是个豪爽的人,怎么这般严肃了?”大家都不明白,只能归结为主将要立威。 桓晃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大对劲,别人跟他亲近不起来。日常这样没什么,行军作战主将就不能不得人心,只好用自我解嘲的口气对大家解释说:“快要做祖父的人了,当然要有威严,否则何以治家?” 【你已经死了。】他对自己说。他知道,崔颖已经先他一步走了,那是一个再精明不过的人,也就是在卢会手上吃过一次亏,还是因为卢会当时直接蠢死了。一旦自己暗中动了手脚,难保不被崔颖看出什么端倪来,而袁樵又是崔颖在御史台时的老部下,崔颖怎么可能不为袁樵多费心呢? 【就当我已经是死人了吧,只要将这次事情妥妥办下来,我便以死以谢天下,或可保住儿孙。】 ~~~~~~~~~~~~~~~~ 桓晃还在一路南下拣兵拣粮拣装备,楣州已经外松内紧地准备上了。梁玉一向不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何、王、袁三人出于种种原因,也没有干等着朝廷来救。楣州出了这样的事情,再不主动补救,就真的要跟杨仕达一块儿押解进京了。 知道密谋的只有何刺史、王司马、袁樵、梁玉四人,参与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大。杨仕达还没有反心,一旦他们密谋的事情泄漏出去,杨仕达不反也得反了! 何刺史强撑病体、王司马不再迎风流泪,都瞪起了眼睛开始整顿楣州的事务。对外则是假意表示:“既然三姨来了,我等就要做出个样子来让她看看,传到圣人、太子那里,也好知道我等尽忠王事、不曾懈怠。” 落到外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做个好样子给京里来的人看,好升官。 这与杨仕达送厚礼想做一个正式的土司是一个心理,很合常人的推测,并没有什么人怀疑此事。 而袁樵依旧是卯足了劲儿去整治流人,这是是接收流人的地方的官员该做的功课。袁樵顾不得年关将近又多雨雪,亲自跑遍了安置流人的村落,一一核对人数,清点其中的青壮。他有法办了毕喜、张阿虎的业绩在,在流人中声望日隆,流人们也肯听他的。 流人中有“三害”,袁樵已经办了两个了,趁着这个机会,挟法办张、毕之威,将第三个魏正也给办了。朝廷将人流放到偏僻的地方,本意便是要留他们一命,至少给个活命的机会,也分给田地。如今流人里也有了“兼并”,这个办起来比抑制普通士绅的“兼并”要好办得好。将地一收,再重新一分,比之法办了毕喜、张阿虎还要得人心。 梁玉也没有闲着,她号称要做个狱霸,袁樵正在打狱霸,她便不给袁樵添麻烦,而是天天顶风早雪跑出城“打猎”。每天出城,梁玉都带上她的骑士与健仆,连侍女也要她们都警惕起来,至少把骑术磨得好一点,以备不测。美娘被她装在车里带走,两人总围着城郊打转。 梁玉要找一条一旦有个万一,可以迅速撤退的路径出来。她自己倒不怕,随便找个犄角旮旯里一猫,山野里活几天不成问题,刘夫人、杨夫人就不好办了,人家打小娇生惯养的,到了楣县之后精神就不大好,一直在衙里休养。万一惊动了她们,再没个准备,大家都得以死谢罪。 美娘的两条眉毛快要皱到一起去了:“娘子,这些路我都没走过。要是能将我舅舅家的老人叫过来兴许行,我们家离开这儿都多久了……” 梁玉道:“你舅家的人,信得过吗?” 美娘道:“我现在也说不好了。”局势的紧张她能感觉得到,她跟梁玉是捆一条绳上了,一旦梁玉有事,她就更没个好了。她叔叔现在还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呢。 梁玉道:“那咱们就自己找!”非得找出一条道来不可!驿路是首选,但是如果杨仕达有脑子,则驿道是必然要截断的。 美娘道:“这样是不行的,鱼生水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