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就奇怪了,年景很好,我都打算多出钱了。没想到会这么便宜,都有些不敢买了。圣人,您说,还能买吗?” 桓琚“唔”了一声,伸手敲了敲御案。程为一悄悄冲梁玉使了一个眼色,微微点了点头。 梁玉还不知道桓琚的想法,也是权作试探之意。见程为一点头,便知道这是个内应,且自己这样讲是没有问题的。 【本来么,圣人原本就是想收拾这些尾大不掉的货,你们越哭,圣人或许会觉得用酷吏用得对了。杜家、赵家,不用酷吏能那么快的收拾下来吗?但是圣人要的始终是一个“稳”字,得从这里下手啊。】桓琚到底没说还能不能买,只让梁玉先回去。梁玉也就坦然离开,行至宫门,却见一个高大魁伟的男子骑马过来。见了她,从马上滚落下来。梁玉瞥了他一眼,只见此人相貌堂堂,一部修剪得整齐的胡须,是一个美男子。看服色,该是进京轮番的军官。 这人眼神有点儿直,梁玉皱一皱眉,心道,这眼神可真讨厌。闪身上了马车,却见吕娘子一脸呆滞死死抓着帕子。 梁玉放下车帘,低声道:“吕师?” 吕娘子一把抓住了她:“方令!” “啊?你说什么?” “方令,我前夫,刚才骑马过去的那一个,原来他从军了。” 第90章 天公地道 【原来是他!怪不得眼神那么讨厌呢!】梁玉想起来了,因凌贤妃多事吕娘子解释过与前夫的纠葛, 前夫是个浅薄的家伙。此后便不再有关于这个人的讨论了。 吕娘子从不主动提起她前夫。一旦厌恶一个人到了极致, 是连一丝相关的消息也不想听到、连名字也不想提起的。吕娘子也不认为方令是一个威胁, 双方撕破了脸, 她拿回了嫁妆, 方家也吃了亏, 还理它做甚?她对梁玉说,自己的恩怨已经清了,也不用梁玉做什么,是真心话。 梁玉对她还算放心, 不放心她也放心袁樵的父亲。且追问别人的伤心事总不好, 直到现在梁玉才知道吕娘子前夫姓甚名谁。 【想必是想攀高门不幸前路不通, 于是改了行?】梁玉点点头,问道:“是那个身材高大,留着胡须, 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吗?” “就是骑着枣红马的那个, ”吕娘子有些恍惚, “看起来他如今处境不错, 三娘, 我倒不是怕他, 而是……他家与袁家恐怕有点仇。” 梁玉哑然。这仇还真是不小, 先拿了个“假名门女儿”去骗婚, 后头离婚了还一分钱的嫁妆也没给方家留下。 “我要找人盯一盯他。”吕娘子仿佛是下决心, 实则是为了寻求一个支持。入京以来, 尤其是史志远事件之后,她的脚也落到了地面上,不敢再瞧不起人。她还有一块心病,方令的笔迹与穆士熙极像。万一被酷吏借题发挥,不知道又有什么人要倒霉了。 梁玉不担心笔迹的事情,却也认为方令如果真如吕娘子所言,确实是个变量。桓琚办穆士熙、办杜皇后,甚至现在清理大长公主的“失误”,都有酷吏的影子,唯独军中事务不令酷吏染指。现在又在桓琚换人的当口,有这样一个有旧怨的人出现在要紧的地方,是需要关注的。 敲敲车壁,示意可以启动,待王福甩开了鞭子,梁玉才问:“吕师自信能盯得住,不被发觉?” 吕娘子道:“盯这些人也不难,与‘四凶’一样,这些人是很难守口如瓶的。即使只有心腹才能参与,心腹也有泄密的可能。他们自己有姬妾,心腹里难免会有姘妇。”直接对付这些人困难,对付他们的心腹难度就会降低,对付心腹的姘妇,难度就要再降。一大串阴谋里,只要其中一个参与者的一个心腹对女人嘴不严,这件事情就会被有心人察觉。 梁玉认真地问吕娘子:“吕师,恕我无礼了,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吕娘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说起来,也是我年少无知,早知这样,哪怕以死相抗呢?我那亲爹也断不会让我嫁过去的。” 当年方令真是个英俊的年轻人,吕娘子一不小心被这张脸晃了眼,从此铸成大错。方家对错娶了个姓吕的女人悔恨不已,又畏惧吕娘子生父的权势,不得不忍下这口腌臜气。方令不在乎门第,但只要美人,新婚时一看新娘子相貌平平也是失望得紧。 吕娘子初时是揣摩夫家的喜好,一意要得上下的喜爱,好好过个安生日子。她毫不吝惜金钱,给婆婆嫂子大小姑子添首饰裁新衣,给仆人发赏钱,她的嫁妆丰厚,陪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