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桓琚甚至在想,【如果当初立的皇后是他……】旋即打住了这个危险的念头,【往事不可追。】李淑妃垂下眼睑,轻声道:“圣人想问大娘的事情?” “唔。”桓琚早做了个决断,事到临头却又露出了迟疑的样子来。 李淑妃唇角一翘,眼神里也带着点嘲弄,挑眉看向桓琚:“我竟不明白圣人还在犹豫什么?大娘首告杜家,案子不是已经结了么?公主与驸马离婚也是应有之义。至于其他,哪里值得拿出来在两仪殿里说?” 桓琚失笑:“我还道你年轻时的脾气都收了,唔,还没盖严实,又漏出来了一点。” 李淑妃也笑了:“我知道圣人想说什么,也知道您想问什么。要不是察觉这事儿不对,我又何须向圣人说大娘的闲话来?可这事儿,对咱们家来说就不是件大事儿,掩了算了。”公主养面首,打李淑妃小的时候就常听说,那算大事儿吗?驸马造反、公主驸马离婚,哪代没有呢?公主再婚、三婚的都有,等事情凉了,依旧还能选个不错的驸马。拿出来叨叨个什么鬼?还嫌皇家这二年闹出来的事情不够丢人的吗? 桓琚被她这一顿说得通体舒畅,口气也缓了:“本要将大娘训斥一番的,她也该受个教训了。被你这么一说,罢了。呃,那个孩子……” 李淑妃反问道:“哪怕就是姓杜的,又有什么要紧?” “看来是不是了。”桓琚还是觉得憋屈得慌。他的女儿,当然不能被夫家辖制了,闺女养面首还怀了私生子,他也觉得不是个事儿。 李淑妃道:“公主经此大变,伤心得病了,去庄子上养个一年半载的病,等病养好了再回京来。圣人心疼女儿,给她再择良缘。至于孩子,与佛有缘,寄养寺庙不就行了?” 这与他原本计划得也差不多,桓琚放心了。没好气地道:“这个丫头生母死得早,从小失于教导,就会惹祸了!儿女都是债!” 李淑妃笑笑,拎着念珠站了起来,轻抚衣摆:“那我便回去安排这件事情了。圣人,公主府那里。” 桓琚冷笑道:“我自有安排。” 桓琚的安排就是,把公主府也给洗了一遍,理由是他们护卫公主不周。同时,将丰邑公主的心肝宝贝们斩的斩、杀的杀,半个也没给闺女留下来。一群腌臜物,居然敢染指公主,败坏了公主的名誉,真是该杀! 李淑妃道:“我这便去安排她出宫养病。” 桓琚摆摆手:“去吧,不必与我辞行了,我不想见她。” 李淑妃离开两仪殿回去向丰邑公主传达了这个处置方式,丰邑公主抱住李淑妃大哭:“娘娘,阿爹好狠的心啊,竟半点欢愉不给我留下!娘娘!娘娘救我!呜呜~” 李淑妃轻抚其背,低声道:“你将事情闹得这般大,不如此,怎么收场呢?难道还要让那些……做驸马不成?” 对哦,三教精英出身都不怎么样,怎么可以做驸马?丰邑公主哭声一歇,低声道:“我儿终是圣人外孙,怎么能……” 李淑妃心道,你还敢说这个?没好气地在丰邑公主耳边说:“你还是公主,食邑没削,产业丰饶。哭那些做什么?你该哭与父亲分开!” 丰邑公主抹抹腮边泪,点点头,【不错,日子还长着呢。今天罚了,明天焉知不能还回来呢?我且去外头避一避风头,回来依旧歌舞升平。】李淑妃轻声道:“一定不要再惹出这样的大事来了,一应生产的事情都要应付好。唔,你不方便出面,算好了日子,我为你请旨,着两个御医给你送过去。你呢,好生将养。听我一句劝,这孩子呀,生下来一眼没看着就是个遗憾,亲自抚养了再分开,真是拿刀子剜心。” 丰邑公主大惊:“什么?要分开吗?” 李淑妃不再劝她,目光清凉如同映在水面的月光照到了丰邑公主的脸上。丰邑公主素来敬畏她,讪讪地道:“只是这样我就有好长一段日子见不到娘娘了,娘娘,我什么时候能来向你道贺呢?” 李淑妃脸色一沉:“大娘,这种话我不敢听,你最好也不要讲!这个孩子要不了你的命,这句话能!” 丰邑公主吓了一跳:“娘娘?” 李淑妃沉着地点点头:“宫里近来坏消息太多了,大娘还是早日出宫吧。” “我、我再跟三郎告个别。” 李淑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说不该说的话,告别就告别。” “是。” 丰邑公主还是相信李淑妃的眼光的,到了东宫去见桓嶷,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讲,只说自己要出宫去了。桓嶷知道她的私事,别的不好问,只含糊地问了一句:“阿姐要去哪里呢?你的公主府还没有收拾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