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般算计圣人,明天就能这样算计三郎了。那是阿姐唯一的孩子!” 吕娘子微惊,心道,她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 “烧香引出鬼来了!”梁玉问吕娘子,“吕师,你说,我与他从此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能相安无事吗?” 吕娘子诚恳地道:“请问圣人与他是不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呢?相安无事了吗?” “如果我不想一直被他辖制,那有别的办法吗?” “除非他死。” 梁玉又问:“如果我试着与他谈一谈呢?” “三娘做好了谈不拢的准备吗?比如除掉他。” “没有,还没有。” 吕娘子摊开了手,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一刻,梁玉心里是悔恨的。 吕娘子却说:“我不知道三娘现在怕他什么,文书是我写的,底稿咱们烧了,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三娘不觉得奇怪吗?那么巧,穆士熙的车夫与管家跑到一个偏僻的空宅子里斗殴,然后一个打死了另一个,再放了把火?” “吕师是说,史志远杀人了?” “不是他杀也差不多了。” 梁玉突然惊道:“糟了!穆士熙的管家落到崔颖的手里,怕不把祖宗十八代都得招出来。” 吕娘子道:“恐怕该招的都招完了。” ~~~~~~~~~~~~~~ “车夫偷了穆士熙的文书?车夫能进穆士熙的书房?”这也是崔颖的疑问。他终于把关于穆士熙的党羽给抓全了,剩下的就是审,这些事情他不可能一个人干,于是分给了王道安、卢会等人,每人领几个,天天用刑问口供。 王道安等人比崔颖风评差了许多,崔颖还讲个道理,王道安等人只要供词。模糊的不行,必须是清楚明白的攀咬出人来,不然就是用刑。又有许多自己发明的刑罚、刑具,都是鲜血淋漓。连崔颖都觉得他们太过份,格调太低,不得不压制他们,让别再扩散了,这个案子得结了,圣人是要破案,不是拿人来给你们打着玩的。这才让这几人转回头来办正事。 桓琚最关心的是穆士熙结党一案,崔颖就得先把这一桩给办了。看案子最难的部分已经完成,崔颖闲了下来,有功夫把案子从头捋到尾了。他有一个穷追不舍的毛病,一定要把不明白的地方给弄明白了。往御史台里一提人犯,发现穆士熙的管家还被寄存在大理寺狱里。 原本管家寄放在大理寺,清完御史台就该审他,不意在清理御史台的过程中又扯出了更多的事情,接着就是抓穆士熙,活活把这个最初的犯人给耽误了。这个并不重要的人犯就一直被萧礼扣着,并没有提醒崔颖。崔颖便去提人犯,萧礼痛快地答应了。 萧礼不喜欢酷吏,且早已看出来案子的疑点,已经先审过一回了。以萧礼的脑子问完口供就想明白里面一定是有人捣鬼。萧礼真怕是自己人干的,将人犯往崔颖手上一交,崔颖审出来个什么姓杜的、姓赵的,最惨是审出一个姓萧的,那自己还活不活了? 在萧礼的努力之下,问出来管家并不是去追失窃的文书,而是去收“介绍费”的。那约他的人就太可疑了!既可以约他,就可以约车夫,两人又那么巧的有仇。萧礼仔细询问,很快明白这里面是有人在挑拨,否则不至于发展到这样。 【所以这投书也可能是假的了?】萧礼心里大吃一惊,更怀疑是自己人干的了。以几家的能量,只要想出这个点子,执行就绝不是问题。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管家必须得死,他不死,不一定要再死多少人。萧礼迅速做出了决定。 崔颖来提人犯,萧礼将一个表面完好的人交给了崔颖,带到御史台只打了二十杀威棒,没等崔颖问话,管事已经一命呜呼了。最后的证词就是之前纪申提供的口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萧礼隐瞒了自己的发现。 萧礼办完这一件事,就觉得这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回家之后看到萧司空穿着很正式,在写一封奏疏,萧礼等他写完要说正事,萧司空道:“这一封奏疏上去,少不得又要与陛下当朝顶撞起来。今天你不要管。” 萧礼眼前一黑,他知道,王道安、卢会跟着崔颖办穆士熙,另一个酷吏何源可也没闲着,又招了一批臭味相投的人正在加紧逼勒杜、赵两家。便劝萧司空:“阿爹,儿与您说过,请暂时忍耐。” “我不能做为了自保就旁观别人落难的小人,你要你的父亲做那样的人吗?” 萧礼含泪叩首:“阿爹!虽是酷吏办案,可杜、赵子弟多有不法,难道不该惩治吗?” “事急从权。” “儿请阿爹继续‘从权’。” 父子二人说的从权是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