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年长的儿子们来了,恐吓道:“都使劲学!学不会一顿打死!别出去给我丢脸!老子也来听一听!” 梁玉听了,心说,就知道你会这样!她爹就没有不占便宜的事儿! 瞥了梁满仓一眼,她将短刀往面前案上一拍:“都坐吧!咱甭来虚的了,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累。知道你们一大半是不爱学的!老实学,就俩月,你们就不用看我的脸了。不老实学,这俩月叫你们天天难受!老实也是一天,不老实也是一天,你们还是老实吧!” 梁九郎一个哆嗦:“你,你要干啥?” “知道你学的慢,放心。可你得学,要是偷懒——” “我学!”梁九郎答的特别大声。 他们的水平梁玉是知道的,将人按快慢分作四组,前三组每组五人算做一伍,各设一个“伍长”。指学得好、稳重的一个人来做伍长,伍长负责监督小组的学习。举凡督促写字,收功课,发功课,襄助维持秩序,就是他们这三个人干了。还还用他们的功课做个标杆,想偷懒都不行。其中“老年伍”的伍长就是梁满仓,梁玉相信他的本事,能镇得住全场。 梁九郎左看右看,自己独个儿被闪下了,战战兢兢地问:“我呢?”他自己就是那个第四组全组。 梁玉一声冷笑,坐得像个流氓,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就跟着我混吧!” “亲娘哎!”梁九郎差点没吓死过去。 梁满仓一声咳嗽:“你给老子老实点!”把梁九郎给吼了回去。 梁满仓满意极了,嘿嘿一笑,对梁玉道:“老子就知道还是你有办法!”这法子肯定比小先生那会儿的办法好使! 梁玉道:“甭想当初小先生在的时候那么多的好事儿,他是富贵公子,要脸。咱们一个锅里抹勺子,谁还不知道谁啊?作夭跟我这儿没用!都他娘的给我坐直了!” 在自家人面前,是不用那么多讲究的。梁家的传统一向如此,谁干的活多,谁的声音就大,跟人学手艺,太笨学不会、惹师傅生气了,师傅打死了无怨。梁满仓的口头禅就是:“不听话只管打。” 从此,梁氏子侄分外的怀念袁樵,小先生真是个好人呐!虽然一直是一张棺材脸,但是不打人也不骂人呀!顶多翻个白眼。那时候梁玉自己也是学生,她学得快,有她吸引小先生的注意力,其他人还是比较轻松的。现在没有小先生了,梁玉坐上头,下头还有一个梁满仓压阵。何其苦也! 日盼夜盼,就盼着快点过年,过年的时候就能歇好一阵儿了。京城的年,肯定更热闹吧? ~~~~~~~~~~~~~~~~~~~ 终于熬到了二十七,梁满仓一数日子发现不对,才说:“行啦,都老实预备过年吧。”然后嘀咕,今年咋到这会儿才觉出味儿来呢?后一想就明白了——他家就没有客上门!以往乡里乡间的,过了腊月就开始相约准备年货了。到了京城,没人理他们了。 梁满仓正抱着头发愁的时候,就在二十七这一天,有一个人带着萧司空的帖子来,请他过府一叙。梁满仓不敢怠慢,找出他的官服来穿着就要去,被来人劝住了:“您穿常衣服就得,不必如此隆重。” 他又换了身衣裳,跟着到了司空府。没多会儿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梁满仓道:“这是张先生,司空派来帮忙咱家过年的哩!” 萧司空还真没不管梁家,耳闻了一些梁家的“趣事”,就知道这是一家什么都不懂的人。别的时候就算了,过年了,总得帮这个忙,便派了府里一个文书小吏过来,给梁家将要紧的事给办一办。人人都给两宫上贺表,梁家死活没个动静,这不要丢人现眼再丢官么? 梁满仓也不知道张先生是个什么官儿,大概是比他小,介绍的时候也就含糊一个“张先生”,让家里都叫人家张先生。 张先生是个干练的人,一到之后,先客气地询问了梁家的情况,发现跟梁满仓对京城生活其实一窍不通,到目前为止,梁满仓摸清楚的只有京城的菜价、地价、房价之类。于京城的人际关系,只知道些大姓,大姓之间有什么恩怨细节,他也是不大明白的。梁满仓甚至不明白各级官员的名称,分不清散官、荫官、职官等等。 张先生将梁家上下看了一看,果断将王管家拉过去嘀咕了一回,心里有了点数。紧接着便要求梁满仓准备笺表,他来之前已经有了草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