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每天带只大猫去公司还挺开心。 后来有一次,看见女儿交流去的那所学校发生了枪击案,虽然女儿在微信上说她没事,还要和他视频,让他把猫抱在怀里让她瞧瞧。可是视频完之后,老胡心里怎么都不舒服,非要抱着猫才感觉好一些。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胡给自己建立了新的暗示机制。不按照女儿写的喂养事宜养猫,女儿就要出事,不把猫抱在自己怀里,女儿就要出事。如果猫生病,那更是不得了,铁定女儿也生病了! 他吃饭要带猫,上厕所要带猫,睡觉要带猫,公司开会要带猫,去见客户也要带猫。为此他根本不敢坐飞机,因为坐飞机必须把猫托运! “何医生,我是不是强迫症复发了?”老胡忐忑不安。 这是一个有趣的怪圈。当强迫症缓解时,老胡开始担心症状这么久没出现,会不会再次出现?猫和女儿的事情是一个契机,让他担忧许久的症状以另一种方式出现,然后他又开始新一轮的恐惧强迫思维。 如此循环往复。 何蘅安没有回答老胡的问题。 她认为这次老胡的表现,和以往根植于内心深处,由于早年经历所致的恐惧、焦虑、不安有所不同。 何蘅安盯着老胡怀里,眯着眼打瞌睡的大胖猫,半晌,她忽然说:“你给这只猫拍张照吧!” “啥?” “拍了给你女儿发过去。” “啊?” 何蘅安笑笑:“试试。” “现在?”老胡懵逼。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姿势别扭地举着手机,给大猫拍照,然后在微信里发出。 美国那边正是晚上,女儿回信很快,发的是语音:“爸,大咪被你养得真好,好可爱!我想它,也想你了,老爸么么哒!” 老胡点开语音听完一遍,又听一遍,犹觉不够,于是再听一遍。 他一手抱猫,一手捧着手机,眯着眼笑起来。大咪懒洋洋睁开眼,伸出猫爪想碰一碰主人的手机,老胡拍开它的爪子,自己忙着用单手打字,跟女儿交流养猫心得。聊着聊着,这只猫就被放在老胡的大腿上,起先老胡还摸它两把安抚,后来两只手都用上打字,大咪被冷落,不高兴,于是自己跑了,窝在一旁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老胡完全忘记他的本意是咨询。他不仅冷落了大咪,也冷落了何医生。 何蘅安不打扰他,干脆也低头看手机,她忽略秦照发过来的几十条微信消息,点开那个h5链接。 过了好一会,和女儿聊天结束,老胡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抱歉啊,何医生,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给猫拍照。” “哦,对。诶,大咪呢,大咪,过来!”老胡走过去把大咪从沙发上揪起来,抱进怀里。 这一次他的脚步从容得多,表情也很和缓。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何蘅安点开手机里一个她刚刚制作完成的小动画。非常简单的黑色线条简笔画,表现一个男人走进门后哇哇大叫丢开猫咪,然后又紧张兮兮到处去扑猫的过程。 “这,这不就是我吗?”老胡愣了半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感觉挺好玩,他饶有兴趣地坐下:“这是你们咨询所新开发的治疗软件?有什么用?” 何蘅安摇头,笑:“一个朋友的练手之作,你焦虑的时候不妨把自己焦虑的表现用某种形式记录下来,比如拍摄或者画下来。因为你目前的情况和猫有关,可以把你的记录给你女儿发过去,就像现在这种,一个简单的小动画,她大概也会觉得很有意思。” 老胡盯着何蘅安的手机屏幕,兴致勃勃:“这个是怎么做的,我能试试吗?” * 秦照从肩膀上卸下一袋面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