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记载在一本书目大全上,就算担当塔灵的幽灵突然消失,借阅者也不至于一头雾水,研究者只需要多花一些功夫。以塔砂为中枢记载的全部信息,战前都已经有了实体备份。 塔斯马林州,执政官娜塔莎是那个能够拍板做决定的人,但是与此同时,议会也并非摆设。由各个阶层、各个族群组成的议会商讨着关乎塔斯马林乃至整个世界的决策,近年来,塔砂越来越经常地隐于幕后,默不表态,放权让议会做出决策。议员的组成与选举也好,议题的提出与探讨,各种规则都日趋成熟。在执政官之外,塔斯马林的议会还有相对权力较大的议会长,四年一换,票选得出。 埃瑞安帝国的媒体一度将塔斯马林议会戏称为“女王的小朝廷”,将议会长称作首相,认为后者的存在只是为了象征性地反驳针对执政官的负面消息指责。一些人认为这是在给继承人铺路,不过维克多浮出水面后,这事儿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不少人认为娜塔莎女士会有一个亲生的继承人,或者说,她会承认指定的继承人是她的孩子,毕竟她看上去都打算公开承认一个“王夫”的存在了。 有人担心塔斯马林会变成一个君主继承制国家,担心全埃瑞安最自由繁荣的地方会在家族继承制中慢慢衰亡。更多的人对此并不关心,他们看不了那么远,也不在乎那么远。他们相信执政官大人总有考量,要做的只是干好自己那份活儿,并在举杯时大声说:“祝娜塔莎女士健康长寿!” “我见过许多被架空的君主。”维克多说,“不过自己动手这么干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有人觉得议会与议会长只是面子工程,有人觉得塔砂在为继承人着想,而维克多第一眼就看出了塔砂的企图。像在扶着学步的孩童前行,塔砂正扶着年轻的塔斯马林前进,给它寻找自己的手之外的支撑点。维克多这样说破的时候,塔砂微笑起来,恶魔喜欢这种时候,在这个大部分生灵都很愚蠢的世界上,他们总能彼此理解,也只有他们理解彼此。 “我可不想一辈子给一个国家当保姆,总要想点偷懒的办法。”塔砂轻描淡写地说。 “这倒不奇怪,不过没想到你准备得这么早。”维克多说,“我以为你这样操心的控制狂,总要再过个一两百年才会想着抽身而退呢。” “那你不是会无聊坏了吗?”塔砂调侃道,她坐在椅子上,用尖尖的脚爪去勾维克多的腿,维克多一下就上钩了。他俯下身,两只手撑住椅子的把手,低头用鼻子去蹭塔砂的脸颊,塔砂摩挲着他的后颈,亲昵地去揪恶魔的弯角。这双手能捏断恶魔领主的脖子,对待他却很温柔。嗯,粗暴的部分维克多也喜欢。 她说:“就算世界几百年后要毁灭,也没有一口气工作几百年的道理,我当然会给自己时间来找点乐子,你说是吧?” 塔砂根本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对于曾经的谎言之蛇来说,用“我一直工作你不是会很无聊”这种哄小情人的话来回答“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做准备”根本不算是个回答,等于什么都没说,简直是个经典的逃避问题之法。不过那个时候,维克多完全没在意。 有一件事需要澄清,那就是得到一定修复的维克多并不傻,也不会因为什么事犯傻,无论因为欲望还是爱情。作为亲历者之一,维克多认为,爱情并不会让一个聪明人变得迟钝又愚蠢,能看到的东西依旧在那里,只是你会变得不再在意。转移话题?哦,那就转移吧。不想谈论这个?无关紧要,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爱是一个叮当作响的音乐盒,是从深渊爬到主物质位面时遇见的第一场雪,拥有它的时候,灵魂像被泡在温水中一样惬意,又舒服又让人懒洋洋提不起劲,对温水池外的细枝末节并不关心。与塔砂相处自然而有趣,那会儿维克多一边半心半意地想着“哎呀她根本没回答嘛”,一边觉得“管它呢”,当下没有比亲吻塔砂更重要的事情了。 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维克多知道答案。塔砂就是有这么多后备方案,给每件要务都上了多重保险。提前做好准备,以防遇见不测,这答案说出来扫兴但做得很合理,她与维克多一样喜欢未雨绸缪。维克多一直对此相当欣赏,乃至产生了一股得意之情:你看,她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属于我,这样的人选择了我,难道不是一件相当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如今回头看来,维克多莫名感到牙痒。 早在知道自己会一去不复返之前,塔砂早已做好了自己突然消失的准备。于是真到做出选择的时候,她能走得毫无牵挂。 执政官娜塔莎的消失,没给埃瑞安带来一点波澜。 简直不可思议,如此重量级的领袖,被许许多多的人念叨着的大人物,竟然能够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她的崇拜者们还对此一无所觉。但仔细推敲一下,情况好像又并不奇怪,被认为是“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