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自己出现在那里并非只靠着枕边风。他在艺术方面高超的见解、广阔的眼界和海量的知识储备征服了瑞贝湖,最终扭转了风向,让最刻薄的媒体也改变了说辞。维克多足够狡猾,活得足够久,此外还能说会道,一分颜色都能开起染坊,这样的合作者,给塔砂省了大量幕后推手的工作。 “来历不明的小白脸”,最开始他们这样说。 “得到青睐的幸运儿”,后来他们这样说。 现在,人们把“非凡”、“了不起”、“神奇”的头衔放到维克多的名字前面,不带任何讽刺意义。维克多在短暂的时间里展现出了非常多的不凡之处,要是开始他不是以近乎小丑的身份出现,如果他的出场不是那么具有娱乐性,人们或许会感到恐惧。 一切都何他们计划好的一样。 施法者协会的聪明人们自认为知道了真相,把维克多当做古代法师塔中战利品的一员,一名被古代法师封印、深渊放逐又被执政官大人捕获的恶魔。在塔砂的默认和推波助澜之下,这“真相”终将慢慢传播开来。 “知情”的法师们赞叹塔砂捕获恶魔的智慧与魄力,相对感性的女巫们则认为这段奇特的爱情故事相当动人,有几个还主动给塔砂送来了爱情魔药(例:“真爱魔药之如何让背叛你的情人死得十分好看”)。不过无论认为这种结合出于谋略还是爱情,相信了这种小道消息的人们,全都一致认为,执政官女士摆平了恶魔。 塔斯马林的执政官娜塔莎绝不可能被恶魔摆布,她既不会抛弃我们,也不会输——这是塔砂在埃瑞安奋斗到今天,最终树立起的信誉。 哒!维克多在塔砂耳边打了个响指,显然看出了她的走神。塔砂收回了发散开的念头,笑道:“我欣赏你的自信。” “过奖过奖。”维克多谦虚地说,“如果我不是如此卓尔不凡,你怎么会看上我呢?” “你不是还有这身好皮囊吗?”塔砂调笑道。 她伸出两根手指弹了弹维克多的小腹,维克多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不远处的记者抬起相机又放下,一脸呆滞地目视前方,仿佛刚刚那颗敬业的心险些动摇了恶魔的法术。塔砂与维克多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这不能叫示威,只是一点小清场。”维克多旧话重提道,“要说示威,我早就开始了啊。你的人民把你当神看,不相信任何凡人能站在你身边、我越不像个普通人,他们越认可我。” “人们总是神化心中的非凡人物。”塔砂回答,“我猜你已经见过许多例子了。” “是啊,庸人神化英雄、异化英雄,好把责任甩给他们,好给他们无望的生活弄点指望。他们的英雄只是一个借口,就像节日是个狂欢与忘却恐惧的借口。”维克多感叹道,“他们倒从不深究你来自哪里,执政官娜塔莎是奇迹的代名词,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样也不坏,只希望他们别变成躺在地上期待奇迹降临的空想家就好。”塔砂叹了口气,“我不是奇迹,只是做了能做的事情。” “哎呀,亲爱的,”维克多笑出声来,“你说得好像自己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似的。” “我的确是。”塔砂说。 “是吗?”恶魔挑起了眉头,“不不不,你跟我见过的任何存在都不一样,不论是天界生物,深渊造物还是人间生灵。你是个特立独行的巢母——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么多情感无师自通——但你依然不属于你的子民。” “我不属于他们。”塔砂点头,“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巢母?” 维克多愣了愣,恍然大悟。 “你的确从来都没说过,啊,回避问题,我居然也会中这一招。”他失笑道,露出几分好奇来,“那你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吗?” “你的记忆找回来了,那你呼唤过我吗?”塔砂问。 “没有。”维克多回答,“这座地下城本该完全摧毁,我从未准备过一个地下城意识。” “那就不太清楚了。” “什么?” “‘天上掉下来的’。”塔砂莞尔道,“说不定呢。” 来到埃瑞安二十多年以后,红雨节的最后一天,这个共舞的夜晚,塔砂第一次吐露了她的故事。 她说到自己在埃瑞安醒来的第一天,说到灵魂如何进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