莅临此处便是对鄙人最大的帮助。” 恶魔领主的笑容看上去像个亲切无害的店员,他所用的谦卑口吻也十足诚恳。但他的同胞在听到这句话时勃然变色,恶魔领主的威压骤然爆发,手中闪现一柄长长的骨镰。 已经太晚了。 骨镰没能劈出一下,它被高高举起而后停在半道,镰刀连同挥刀者一起僵在原地。方才扩散出去的波纹猝然迴流,这回的中心不在魔池,而在无头的恶魔领主身上。无数看不清的丝线一层层勒上了无命王阿刻,比闪电更快捷,如天地之力一样不可撼动。这庞大的陷阱布置多时,精密完美,一旦发动便封住了所有退路——在那位无头的恶魔领主被哄骗到这里的时候,胜负便已经定下了。 “你骗了我!该死的叛徒!”阿刻咆哮道。 “深渊啊,阿刻,”维克多大笑起来,“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最后的伪装被一并撕落,现在这座地下城露出了真面目,一个大型献祭法阵。被束缚在最中心的那位大恶魔拼命挣扎,徒劳无益,在诅咒声中被割裂成无数碎片。地下城之心疯狂地跳动,与之连接的深渊收下了这分量充足的献祭,迸发出欢喜的轰鸣。这声音好似欢呼狂笑,又像鬣狗呼朋引伴,贪婪地吞食。 收割者领主阿刻的死拼上了整块拼图的最后一角,维克多部署多时的棋局填上了最后一子,他留在地上的诸多分身进入了休眠,成为了锚点。可以是一根古老的项链,可以是地下室一面被人遗忘的镜子,可以是一张失落的古卷……这些东西分散在埃瑞安的各个角落,天南海北,无处不在,只要还有一样没被解除,维克多就能在深渊与主物质位面之间穿梭,自由自在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哪怕两界被封锁。 敌人们不是傻瓜,恶魔领主不是一条心,瓜分主物质位面的企图注定要失败,因此这些后手必定能派上用场,无论未来会走向何方。 主物质位面仅存的恶魔领主冷眼旁观。 深渊的共鸣难以隐瞒,不过维克多以他的地下城为媒介,成功置身事外,哪怕深渊的同事们发现了响动,也没法立刻找到他头上来。主物质位面生灵的威胁反倒更加迫切,他没把之前挡路的人全部杀光,只钻空子冲出了包围圈而已,再过不久就会有麻烦精衔尾而来。 啊,他们已经来了。 地下城外围的哨兵发现了敌人的踪迹,有人赶来,他得走了。维克多张开手掌,通往深渊的密道随之开启,只要迈一步就能离开这个已然暴露的地方,正如计划中一样。 一直游刃有余的恶魔领主,反而在此时露出了一丝犹豫。 维克多仰起了头。 他是这座地下城的主人,要想看到地下城内的每个角落都不是问题。但维克多下意识抬起头来,像个普通人。 画面随之上升。 核心大厅高耸的穹顶上,地下城的通道盘根错节,走廊平坦,设施美观。从美观与布置的心思上看,这里绝对不止是用来充当媒介的一次性道具,它比塔砂的地下城内部还要好看。匆匆一瞥之下,这里既没有看到生活设施,也没有看到用于战斗的房间与战士。 这里有移动的小小魔像,怎么看都无法作战。这里有存放着工艺品的房间,所有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视野飞快地向上移动,越过地平线,一座城堡矗立在地下城的上面。这尖顶的城堡又华丽又富有童话色彩,让人想起新天鹅堡,或者迪士尼的商标。 它被各种强大的法术隐藏,维克多本身不擅长魔法,但他有很多时间,可以对诸多强大的施法者行骗。那些骗来……那些公平交易来的法术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保护了这座城池,将它隐藏起来,盗贼无法从中偷走一枚金币,死神也无法带走其中的灵魂。 形形色色的精美宝物存放在城堡当中,“宝物”并非人人都能看出价值的贵金属与珠宝,但某个领域的收藏家一定会对某间房间欢呼雀跃。顶尖的乐器、珍贵的颜料、失传的工具……每种藏品都收藏在最合适的房间,行家里手能看出它们的主人绝对是个内行——恐怕只有寿命漫长的长生种中,才会出现这样一个精通这么多领域的玩家。不过,地上城中的藏品并非这些没有灵魂的死物,而是“灵魂”。 无数虚影在在城堡各处自由穿行,视线哪怕只从他们身边擦过,也能看出影子们长着脸。这些与生前相差仿佛的东西并非无面幽灵,而是离体的灵魂。生年卒年相差很远的艺术家们举办着横跨数百年的沙龙,他们无需进食或睡眠,没有天灾人祸打扰,聚会可以持续到永远。 某个安静又安全的小房间里,小说家完成了又一部生前没写完的杰作。灯火辉煌的城堡剧院里,编剧心满意足地坐在台下,杰出的歌手与演员正按照他的剧本表演。明亮的画室之内,寡言的画家在死后依旧倾斜着创作的热情。一条走廊上,某个雕塑家正企图将新的雕像搬到一张矮桌上面。城堡前的花园中,舞者翩翩起舞,红裙花朵般张开,而那些优美动听的乐曲飘扬到城堡外,仙子与妖精为此在防护法术之外久久徘徊,妖精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