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告诉她关于月尊教的事?依她的脾气,那无疑是将她引入险境;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呆了整整七个月,朝夕相对,肌肤相亲,那她日后要如何自处? 不管哪个理由,从他顺从她的安排进入暖意阁那日开始,都注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始终要离开,或许让她对“昙欢”绝望,会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离开的时候,她方不伤感。 俞眉远缓缓松手。 霍铮只觉自己襟口一松,她已直起腰骨。寒霜遍布的脸庞上,终究滑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水雾弥漫的眼中溢出的泪,如沸水注入他胸膛,五脏六腑都被烫得生疼。 “昙欢,以后你想说,我也不会再听了。”她声音冰冽,似带着笑意,不再是从前的俞眉远。 霍铮忽惊觉自己的决定也许是个错误,伸手想拉她,俞眉远却已起身走到门口。 明明触手可及的距离,转眼咫尺天涯。 她推开门,门外涌进股凉风,她脚步一顿。 “阿远。”他望着她的背影,叫了声她的乳名,心中突然窜起某种疯狂炽热的念头,想要不顾一切地留住她,将所有的事都告诉她,也不想再管自己能活多久。 他活着一日,便陪她痛快一日。 “昙欢,再见。”俞眉远不再回头,深吸口气踏出房门,站在院中厉喝一声,“来人,把昙欢捆了先关在耳房里,严加看管,等明日我从飞凤行馆回来再亲自审问。” 屋外忽然喧哗起来,青娆推开了旁边屋子的门,领着人从里边走出,火把燃起,将整个小院照得通明。 “姑娘。”青娆不忍地看了眼她身后的昙欢,他木然地站在原地,目光只落在俞眉远身上,似乎藏了许多话,叫人看着难过。 青娆想想替昙欢求个情,可未出声便被俞眉远打断。 “今日之事,不许走露半点风声!我不管你们是哪个院哪个主子派过来的,若是叫我发现有人走露了风声,我便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都记住了!” 俞眉远语气裹着刀片,肃杀而绝情。 笑语吟吟的小姑娘,从这一天开始,不复当初。 她迈步离去,再没回头看过他。 很快就有婆子冲进屋里,拿绳子将昙欢捆得结实,又将房门重重合拢,拴上链锁。 霍铮任人捆起自己,他只从缓缓合上的门缝间窥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所有一切消失于眼前。 疯狂的念头随之冷却,他依旧是那个苟延残喘的男人。 活不过三十。 如此分别,甚好。 …… 四更天已过,天空正是黎明将至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俞眉远在昙欢那坐了一晚,回到屋里还是了无睡意,仍是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像上辈子那般抱着自己曲起的双膝,呆呆看窗外漆黑的夜,从黑暗望到天明,等一些连她自己也不懂的希望。 天色渐渐亮起,窗外灰蒙蒙的景象慢慢清晰。 一阵急切的脚步从走廊上跑过,俞眉远听出那是青娆的脚步声。 没多久,青娆果然跑进屋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姑……姑娘,昙欢……不见了。” 俞眉远猛地抬头望她。 青娆瑟缩一下,道:“刚才我去给他送点水,顺便……想劝劝他,结果开了门进去,他已经不在屋里了。” 俞眉远只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站起。 衣袖一拂,她快步迈向耳房。 清晨的风甚凉,吹得跟在俞眉远身后的青娆直哆嗦,她偷眼看自家主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