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梳成简单的圆髻,插了两只嵌米分红色金刚石的金簪,整个人明亮柔媚,容貌更胜先前的秾丽。 明氏便问:“这两支簪以前没见你戴过,是新打的?” 楚晴便羞红了脸,期期艾艾地道:“是大爷不知从哪里寻了几块米分色的金刚石,这两块大的镶成了簪,还有几块小点的说要镶支八宝钗。”说话间眸光流转,不胜娇羞,一看就知道与周成瑾是极为和美的。 明氏不忍再打趣她,唤石榴取过两张纸,“如今阿晟已有举人功名,我跟你父亲商量过,不管明年能否考中,先把亲事定下来,施家也同意,说是纳采问名都减了,直接下小定。这是定礼,你瞧瞧。” 楚晴大概扫了眼,就是循规蹈矩的三十六样礼,包括糖茶点心布匹等,不算重但也不失礼。 明氏道:“我是想再添几样,可阿晟说量力而为,你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再者来年还得下聘,不如聘礼稍重点,看上去好看。” “那就依父亲的意见好了,我倒是想成亲的日子定得稍微提前一点,这样四房院屋里也能有个人打点。” “是得提前,还想跟施家商量出了正月就办事,”明氏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老夫人瞧着身子骨儿不太好了,太医瞧过说也就一年半载的工夫了。” 楚晴唬了一跳,她刚才去宁安院,珍珠只说老夫人睡着并没多语,不成想竟是病了。急忙问道:“上次回门时看着还行,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明氏道:“还不是被文家闹的,你二伯父拘着不让你二伯母回娘家,可文家嫂子却断不了来,隔三差五在外面喊叫……文壮死了,老二的亲事成了难题,说过几回亲,女方一打听街坊邻居,知道文家自来带疯病,谁敢嫁过去?眼看着要断后,老夫人说不能让文家断了根,便想把翡翠收成干孙女嫁过去,没想到翡翠是个烈性的,当场拿剪子绞了头发说要当姑子。老夫人也来了火气,说不管当不当姑子,到了日子就押着她上花轿,翡翠又一头撞到柜子上,撞得头破血流。事情传到国公爷耳朵里,国公爷给了五十两银子找人把翡翠带了出去,私下里却把老夫人训了一通……老夫人这就病了。” 楚晴重重叹了口气,文家就是个火坑,谁愿意往里跳?老夫人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地道,难怪她刚才没见到翡翠,也不知头上的伤好了没有,回头找人问问盛珣。 “老夫人先前有多看中你二伯母现在就有多腻歪她,可偏偏指了名让她侍疾,其余人谁都不用,你二伯母被折腾得瘦了不少。”明氏跟着叹一声,不愿再说这些伤心事,转而说起明怀远,“前几天来信说年底要进京,这一晃又是三四年没见到他,也不是成了个什么样儿。我嫂子还跟我诉苦,说远隔千里,想给他说亲都不能,要托人把他调到扬州。这次正好问问他喜欢什么地方,也老大不小了,总这么单身一人不是个办法。以前说有个意中人,可到底是谁,谁都没见过。” 楚晴想起明怀远清俊高雅如同谪仙般的丰姿,想起他痴痴呆呆凝望凌峰的眼神,不由摇摇头,“说亲之事总要二表哥愿意才成,强摁的牛头不喝水,逼急了不好。” 明氏狐疑地看着她,突然正色问道:“阿晴,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没有,”楚晴不好乱说,只得摇头否认,胡乱编了个理由,“二表哥曾说过,世间女子大多是庸脂俗米分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一派胡言,”明氏沉着脸斥道,“就知道他自命清高不是什么好事儿,没有这些庸脂俗米分,他是打哪儿生出来的?” 楚晴暗暗跟明怀远道了声罪过。 午饭是在大房院用的,吃过饭楚晴到倚水阁歇晌,正迷迷糊糊睡着,听到春喜说大姑爷来接她。 楚晴一个激灵醒来,看到暮夏站在床前,低声道:“四少爷陪着大爷过来了,听说奶奶没醒,这会儿在外头柳树林说话。” “什么时辰了?”楚晴边穿衣裳边问。 “申正两刻,”暮夏扶她起身,趁机把被子叠好。 往常周成瑾都是酉正三刻下值,今儿怎地这么早?楚晴心里纳罕却并未太过在意,坐在妆台前利落地梳好头发,戴上发簪。 春喜便将周成瑾与楚晟请进来。 楚晟穿佛头青道袍,周成瑾却是穿了玄色甲胄,分明是下值后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赶了过来。 楚晴笑着给楚晟道喜,贺他秋闱高中。 “情理之中没什么可喜的,”楚晟自得地笑笑,催促楚晴离开,“阿瑾来了有一阵子,你要是收拾好了快些跟他回去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