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秋看桶里水不少,伸手试了试,也还烫着,笑道:“把地上的水擦干净之后,接着上午没打完的络子打两条,都经点儿心,可是姑娘要戴的。” 两人齐齐应了,暮夏自去寻了抹布擦地。 问秋兑好水,因怕冷,又特特燃了只火盆放在屋角,才扶着楚晴进了浴盆。 温热的水驱除了浑身的粘腻,楚晴舒服得轻叹一声,微闭了双目靠在盆沿上。 脑海里又浮现出梦中绵延成片的蒲公英。 那么茫无边际的一大片,既不当饭吃,又不好看,竟有人特特地种了那个? 还有……苒苒是谁? 印象里,没有谁叫这个名字。 正思量着,忽听外头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小丫鬟的喊叫争吵,楚晴纳罕,扬了声唤:“问秋?” “问秋姐姐在院子里,姑娘洗好了吗?”是春喜的声音。 “嗯,”楚晴站起身,扯过浴盆旁边搭着的棉帕包裹了身子。 春喜忙进来替她绞头发。 镜子里,她粉白的脸涨得通红,胸脯一突一突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楚晴看在眼里,微微笑道:“先擦掉水珠,等换过衣服再慢慢绞,前几天不是说时兴流云髻,梳个那样的发髻好不好?” 春喜简短地回答:“好。” 要换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月白色的中衣,青碧色云雁纹对襟褙子,月白色罗裙,都是上好的杭绸料子。 春喜伺候着她一样样穿好,心绪渐渐平复下来,“针线房把姑娘送去的布料退了回来,说老夫人加了两条额帕,国公爷要护膝和道袍,都是急活计,前头还有二姑娘和四姑娘的衣裳,怕耽误了姑娘,而且……退回来的根本不是先前送去的料子。” 楚晴挑眉,“流光缎没了?” “就是,”春喜气极,一时控制不住扯断了两根头发,忙赔礼,“奴婢失手,扯痛姑娘了。” “换成什么了?”楚晴没多计较头发,继续问。 春喜舒口气,小心地控制着力道,“真紫色的明霞缎……暮夏气不过跟她们吵了起来,问秋姐姐带她们一并去了针线房说理。” 楚晴垂眸,低声道:“去也是白跑一趟。” 果不其然,问秋红涨着脸回来,暮夏更是,眼眶还滚着泪珠,边抽泣边嚷:“二房院太欺负人了,那匹流光缎明明就是咱们的,她们却说是二姑娘送去的。” 问秋到底是年纪大些,虽是气着还能保持了冷静,“钱婆子说咱们送去就是这两匹明霞缎,旁边的绣娘也证实了,又寻了簿子来查,上面也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匹真紫色一匹墨绿色明霞缎,真紫色裁褙子,墨绿色做裙子。” 为避免混乱,各个院子往针线房送布料都是要记下来留底的,眼下留底的簿子也被更换了。如此一来,人证物证样样齐全,就是闹到老夫人那里也理亏。 暮夏抽抽嗒嗒地道:“可昨儿选料子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是姑娘先挑的那匹玫红色的流光缎……” 楚晴默了默,打断她的话,“算了,就用这两匹布,咱们自己裁。” “可是……真紫色最难穿了,又挑人,穿不好灰突突的,墨绿色又显老气,老夫人用还差不多。”暮夏含着眼泪仍是不忿。 楚晴笑盈盈地说:“你们姑娘我长得漂亮,任是什么颜色的料子都能穿得出去,你信不信?” 一句话说的几人都开了颜,暮夏更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信,信!” 国公府共五位姑娘,大房院只有两个嫡子并无女儿,大姑娘楚晓、二姑娘楚晚和四姑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