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一句话还说得十分正气凛然又带了点无奈的样子,下一句话却叫荨娘又重新开了一遍眼界。 “但是我现在冷得厉害,你总得先把衣服还给我吧。” 荨娘瞪着他,他也看着她,半晌,两人均忍不住各自笑出了声来。 荨娘霸道地说道:“我就不还你。我还没好好看过你现在的样子呢,你不许躲,再让我看几眼吧。” 重韫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东西来,“不是‘没看过’,而是‘没好好看过’。”他抬起眼,羽睫轻颤,“你什么时候偷看的?” 荨娘的脸愈发红了,她心知这事不是西风压倒东风,便是东风压倒西风,端看谁不要脸些,谁便稳操胜券。 要论不要脸,她怎么能输给道长呢。 “你要想知道,得先让我把衣服穿好才行。” 重韫便摇头,“那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荨娘被他噎住。 重韫站起来,走到她身侧蹲下,左手环过她肩头,右手从她腿弯下钻过。 荨娘一手按住他胸膛,惊道:“你要做什么?” 重韫垂眼瞧她,眼神暗了暗,嘴角噙着笑,“带你去沐浴。” 话说完,便将荨娘从地上打横抱起。荨娘依在他怀里,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时间只觉一颗心里好似灌满了蜜糖,那蜜糖咕噜噜从里头冒出来,连口腔里也满是甜丝丝的味道。 两人从廊庑下走过,荨娘的眼角视线里突然闪过了一抹红。 她惊喜地抬起头:“道长,那株腊梅开花了!” “嗯。”重韫停下脚步,等她看够了,才接着朝浴房的方向走。 这还是荨娘住进山顶小院以来第一次来浴房。这浴房建在后院偏西北角的地方,房前有一道花廊,门前挖了一口水井,水井旁架立着一架可用人力踏踩的水车。重韫走过花廊,经过那水车时往上头贴了张符,荨娘便看到五个高不过三尺的青面小人儿从地底钻出来,朝重韫躬身行礼之后就跳到水车上踩着踏板开始汲水。 荨娘看得新奇不已:“这就是传说中道士们经常使御的‘五鬼’吗?” 重韫用脚踢开门:“是。” 浴房里挖开一个一丈见方的方形小池,池壁和池底俱用汉白玉砖砌了,有水透过三道竹管汩汩地注入池中。 重韫将荨娘放在池边的竹制躺椅上,道:“你等等。” 言罢抬手在池壁上贴了一道黄符,不多时那水注满了,重韫用手指打了个响儿,外头的五鬼便停止了汲水。 荨娘坐在躺椅上,身子一晃一晃的,将躺椅前后摇晃,与重韫搭话:“道长,咱们要一起洗吗?” 重韫走到池子对面,从对面竖立的柜子里取出澡巾和两套崭新的中衣,转回来时听见荨娘这句问,便笑着反问:“你想怎么洗?” 荨娘歪头想了一会,娇笑道:“你帮我洗。” 重韫在躺椅边单膝跪下,将衣物和澡巾放到一边的矮凳上,闻言顿了顿,道:“好。” 荨娘将脸探到他脸前,追问:“真的好吗?你说的哦,可不许反悔哦。” 重韫按住那晃来晃去的躺椅,点头:“不反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