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甩不脱后背包袱,在空中无能狂怒;人影虽小,看似如怒海小舟随波逐流,下一刻将被打翻,却险中有稳,屡屡重踏浪头。 紫狐、白鹤立在飞剑上,目不暇接,连连惊叹。 白鹤心想:“真不愧是雪山大王,好生厉害的擒拿术!若我是青鹰,该如何挣脱他?” 紫狐比鹤心思更细:“与妖搏斗,他怎么不变妖身?看这飞剑也是人间法器,他这三年杳无音信,多半是去了人间界吧。他这位使剑的同伙,不,伙伴本领厉害,且身上无一丝妖气,不知又是什么来头……” 青鹰被扼脖颈,头颅供血不足,头晕脑胀,带着孟雪里一路冲撞,长翼如刀,不知削断多少老树。山林大片倾折,仿佛狂风过境。 鹰翅一斜,忽又转向,直向山崖绝壁冲去。 白鹤轻呼出声,目光担忧:“不好,青鹰被逼急了,恐怕想两败俱伤!” 紫狐:“我们快去接住雪山大王。” 飞剑如一道流光紧随其后,却悬停在崖壁一丈两尺外,霁霄稳稳立在剑上,没有更近一步的意思。 若是寻常山岩,自然对孟雪里毫无威胁,但此时已到黑山领地,正前方岩壁显露不详的黑色。 建造镇妖塔的石料,便是这种黑山特产的黑石,在妖界以坚硬著称。青鹰以极高速飞行,与黑石岩壁相撞,必产生极强冲力。孟雪里的护体真元、青鹰的坚韧妖骨都扛不住。 青鹰想借撞崖之势,先逼背后恶人主动跳下。仗着飞技高超,与山崖碰撞前一刻,自己再骤然转头扑杀叛妖。 三丈、一丈、三尺,狰狞陡峭的岩壁在眼前放大,狂风吹得孟雪里双目微眯。 恰逢此时,袖中阮灰悠悠转醒,茫然露出毛茸茸小脑袋,却见罡风剧烈,一面岩壁撞来,两眼一翻又吓晕回袖中,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功夫。 一尺。孟雪里依然紧扼鹰颈,毫不放松。 崖壁逼近眉睫,“啪”一声,孟雪里猛踩鹰背,足下灌注真元,将鹰身往前送去。 “轰——” 山石崩落,地动天摇,烟尘滚滚。 青鹰收势不及,一头撞碎岩壁,顷刻头破血流摔下去,染血落羽漫天飞舞。 崖壁坍塌大半,紫狐、白鹤眼见飞崩碎石、土砾迎面打来,正欲闪避,却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刚好,战斗余波不及,只有几片飘零鹰羽,随夜风打着旋儿擦过衣角。 两妖转头看看霁霄,心想难道他都算好了,这是人族未卜先知的道术吗。 而孟雪里借一踩之力,跃至悬崖上方,举起双臂,向飞剑奋力挥舞。好像完成了花样表演,等待观众评分、准备谢幕的杂耍艺人。 霁霄笑了笑。白鹤、紫狐忍不住叫好。 片刻之后,一道重物落地的闷声,自崖底传来。 白鹤怔怔道:“这……青鹰死了?” 霁霄:“死了。” 霁霄操控飞剑,向悬崖顶端飞去。 白鹤回过神:“等等,咱们先飞下悬崖,找到青鹰尸体。确定他死了最好,他没断气就补一爪,然后再去接雪山大王不迟。” 飞剑方向依然。 紫狐面色严肃:“这位朋友,您一定知道‘斩草不除根,贻害无穷’!万一青鹰没死,只怕他再来报复!” 白鹤性子稍急,展翅欲飞向崖底,然而他双翅血肉模糊,使不上妖力,扑扇两下就失去平衡,直直坠落。 霁霄看也不看,随手一拎,又将鹤拎回剑上。 霁霄微微皱眉,因为他不太明白这种道理:“那让他来就是了,为什么要怕?” 即使重活一世,他的处事准则没有变。没有变得与暗害他的人一般。 或者说,霁霄下意识认为那些人不配改变他,也不值得耗费什么精神。 白鹤、紫狐齐齐一怔。 敌妖刻苦修炼,立志复仇,不可怕吗? 敌妖暗中筹备,寻觅机会,创造机会,不可怕吗? 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夜放跑了敌妖,不知他何时卷土重来,晚上不会睡不着吗? 哪是轻飘飘一句“为什么要怕”,就能浑不在意的? 两妖心中又生疑惑:雪山大王这位同伴,到底什么来头。 白鹤慨然叹气:“可恨我双翅不争气,形同废鸟!” 霁霄:“你们有别的事可做。” 紫狐:“什么?” 霁霄微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悬崖边。 孟雪里轻盈地原地纵跳,迎着夜风挥手。衣袍猎猎,墨发飘扬。 霁霄淡淡笑道:“记得夸他。” 白鹤、紫狐略感无语。 孟雪里纵身跳上飞剑:“走吧!” 紫狐硬着头皮道:“大王,你真厉害……却不知那鹰咽气了没有,不如咱们下去看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