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里心想,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却见铁棒到了徒弟手中, 发出铮然一声清鸣, 棒头弹出银光熠熠的利刃! “是长枪!”孟雪里惊喜喊道。 枪身由天外陨铁铸造,坚硬无比却质量轻盈,枪尖划破夜色, 道道光芒如飞虹白练,好生威风。 霁霄不答,双手握紧枪身两端, 微微发力, 又听得嗡然一声,枪尖收缩回去。而枪身竟自最中间断开, 一分为二,断口处各弹出一截利刃。 他左右手各握一半, 宛如两柄短剑。 孟雪里眼神亮得惊人:“快给我试试!” 这竟是一柄可变化形态的奇门兵器! 孟雪里利落解下披风,抛给徒弟。同时接过两柄短剑, 左右相击,星火迸溅,回声清越悠长, 不由喝道:“好神兵!” 霁霄微笑, 心想此物还有其他变化,以小道侣的聪明,上手之后肯定立刻明白。 孟雪里兴致上头,觉得院门口不够宽敞,施展不开, 竟手持双剑一跃而起,跳上瓦檐。 霁霄被他吓了一跳:“慢点,当心。” 孟雪里恍若未闻,在树枝梢头、屋脊飞檐间跳跃,像只灵巧的燕子,提着一口气,向山顶奔去。 霁霄无奈笑笑,也运起真元随他一路奔袭。 清亮月光洒落长春峰,池塘中锦鲤自在地游曳,桃花林像镀了一层银辉。林海波涛沙沙作响,一浪又一浪,两人身形飞掠,起起落落,转眼临近观景台。 孟雪里双手一合,双剑接为长枪,猛然枪尖点地,借力向上跃起,身形瞬间拔高七八丈,跃上观景台草甸。 “轰!” 枪尖落处,身后山道边,老树应声而倒。 霁霄见他忘形,不由紧紧跟随,护在他身侧。 峰顶四面云海翻涌汇聚,夜风扑面而来,吹得他们衣袍猎猎。 夜晚的‘万古长春’阵法,柔和光芒更明显,笼罩在头顶,与西边云海上月色交映。 孟雪里持剑四顾,心潮起伏,再次感叹道:“好神兵!” 他手中利刃划过道道银光,草甸泥草翻飞,星火四溅。身法招式无名无派,全随心意而动。 自从他舍弃妖身,转生为人,总觉得人间兵器都不合心意,没有妖身灵活方便。 刀斧剑戟他都能用,也有自己独特的一套使用方法,本打算以后随便配把利剑,足够锋利就可以。谁知今夜得了奇兵,可谓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这柄或长棍、或长枪、或双剑、利刃可做飞镖的兵器,好像为他量身制作一般。 霁霄立在一旁,认真注视着他。 要论甜言蜜语的本事、调弄人的手段,一百个剑尊加起来,也比不过天湖大境之主一根手指头。 只懂练剑的霁霄,所有的别出心裁与灵慧妙想,全用在与问道、战斗有关的实事上。 然而若没有这样的霁霄,就没有这柄举世无双、只适合孟雪里一人的奇门兵器。换别人来用,非但不觉灵活,反而被兵器所累,作茧自缚。 直到后半夜,山风更烈,月影被云海遮蔽,孟雪里方才力疲尽兴。 观景台草甸一片狼藉,深深沟壑纵横交错,像被人肆意涂抹的画布。 孟雪里席地而坐,发出满意地喟叹。 霁霄走上前,坐在他身边。 孟雪里看着他,双眸神采专注,却好像含着晶莹水光:“霁霄临走前说,要送给我一件礼物,我以为只是你。原来不是,是这件兵器。”霁霄还将兵器用法交给儿子,可见用心良苦。 他这次没有过嘴不过心地说‘我道侣’,而是说了‘霁霄’。 霁霄不解蹙眉,正要追问,却见孟雪里眼睛一眨,落下一滴泪。 霁霄一惊,霎时头脑空白,手足无措道:“哭什么!” 他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说道: “不过是一柄奇门兵器,器胚材料比不得‘初空无涯’,不值得你哭!” 孟雪里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滴滴落下:“什么值得不值得?人间话本里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器胚材料有什么稀罕,他心里有我,才能造出这样合我心意的神兵。你、你不懂!” 霁霄怔然。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他心头。 好像内心深处某个柔软、又陌生的地方,被灵貂伸出小爪,挠了一把。 他伸出手为孟雪里擦拭眼泪,却被后者偏头避过。 孟雪里自己胡乱抹脸。 霁霄顺着他道歉:“好好,我不懂。” “你莫哭了,给它起个名字吧。”霁霄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