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禁想起上一次张全劫持采薇不成,反被劫持,也是这样悄无声息,没有音讯。这让他又忐忑几分。 越是风平浪静,越可能迎来暴风疾雨。 到了这日午后,恒王府的马车驶进宫门。据他的暗线汇报,下车的只有恒王,没有恒王妃,这让秦源有种说不出的混乱感——恒王妃可能再也出现不了,但恒王入宫又是所为何事。 和心殿里,皇帝看完恒王呈上的一本奏折,还不及说话,已经猛烈咳嗽起来。 “父皇莫气,莫、莫气啊,龙体要紧。”秦傕跪在下首,一脸的焦急,恨不得冲上去给他父皇顺顺背。 皇帝摆手,示意赐坐,又反复把那封奏折看了一遍,好歹面前还有个恒王,于是强忍着把它摔下去的冲动,问:“你媳妇儿现在如何了?” 秦傕在凳子上坐如针毡,时不时要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哦哦,子楠没什么大碍,只是肩头受了些小伤。这几日她太过辛劳,昨夜处理这事儿直到天亮才小睡一会儿。儿臣心疼她,便私自替她告了假。她这会儿应该继续忙去了吧,也是怕把事情闹大,所以才让儿臣进宫一趟。” 这奏折上清清楚楚讲述了昨晚的两件大事。 其一,方玉桁栽赃陷害醉月楼,人证已在恒王妃手中。这背后是谁在推动,不言而喻。其二,恒王妃夜晚造袭,所幸袭击者全部被她的暗卫所击杀,其中一人名唤张全,曾经对恒王妃的一个婢子下手,确定无误是太子的人。 将两件事串联起来,不难猜出,太子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皇帝看了这样一份帖子,怎能不气啊。太子前脚刚动到了北军上去,后脚就刺杀他有意提携的将领,简直是要造反。 话说,这恒王妃不愧是他看中的人物,能忍下这等大仇没有留到早朝当堂发作,算是给他这个皇帝一个缓冲的台阶下。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皇帝都不得不重视。 “老二,你如何看?”稍缓心态,皇帝慢慢止住了咳嗽,态度也稍微缓和下去。 只是皇帝的随口一问,秦傕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毫无征兆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上了:“父皇,求父皇给儿臣做主啊!” “……”知道这个儿子没什么出息,不过也难得看他说哭就哭,皇帝反倒放松了心情,“多大个人,你媳妇儿若看到你这样子,不嫌弃?” “子楠的确是嫌弃儿臣,可没有她,儿臣哪儿抬的起头啊。现如今,儿臣走到哪儿都说得上话,谁还敢不给儿臣面子。善妒归善妒,相处久了,儿臣觉得……也挺喜欢她的……她若要出事儿了,那儿臣怎么办,儿臣不想再娶别的女人!” “……”怎么突然深情流露,跟他扯感情问题了,皇帝不自觉地勾了勾笑,“你想让朕如何给你做主,严查太子,废太子?” 秦傕瞪大了眼,吓得连忙磕头,结结巴巴地说:“儿、儿臣不敢……正因为此事干系重大,子楠才叫儿臣单独面见父皇,她自己回避,怕自己到时候心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其实,儿臣也不想坏了兄弟情分,但如何两边都顾及到,就……恕儿臣愚钝,觉得还是得由父皇决断比较稳妥。” 皇帝的表情,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味道:“咳咳……你便如此确定,是太子所为?” “儿臣……儿臣没那脑子去猜是不是皇兄,不过子楠说是太子,而且愿意回避由父皇继续深查,想必也错不了。” 这桩事本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那所谓的“逃犯”是巡查编队的,怎么就被当作逃犯给抓了,方玉桁总得给出个解释。 而且,由于近日在查北中郎将与太子勾结一事,皇帝不免早朝时会多看太子几眼,观察太子还和哪些他之前没主意到的官员有过眼神接触。 结果,太子今天一直低埋着头,显得魂不守舍。完全可以解释为,他在担心他这次行刺是否成功。 “行了,你下去吧。”皇帝没心思再看儿子卖哭像,把手一挥,“挺好,别给你媳妇儿添乱。” “可是,父皇……” “行了,不会委屈你们的。” “那、那儿臣告退。” 皇帝终于歇了火气,把这事儿翻来覆去地想。恒王妃因为太子妃而与太子水火不容,理应在朝上点破,给太子来个当头一棒,出口恶气的。 结果,她没有。 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