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还是不松口:“回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府尹一敲惊堂木:“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康伯吓了一跳,赶紧磕头:“大人,冤枉,大人,冤枉……” 府尹冷笑着说:“喊冤?此画乃是用上好的绢布所绘,可不是用纸做而成。” 府尹将那张劣质的仿作摔到了地上:“你这仿得未免也太拙劣了!” 闻言,康伯惊呆了。那画一直卷起来,放在画筒里,他摸都没摸过,哪知道是用绢布所制。如今露了这么大个破绽,他先前所言也站不住脚了。 两个衙役上前,架着康伯,把他拖到一边,按在地上,拿起板子就重重地打了下去。 衙门打板子的衙役都是老手,专门挑痛的地方打,几板子下去,饶是康伯这样的老江湖也吃不消,痛得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很快他的裤子上也渗透出了鲜红的血,这是打得屁股开花,皮开肉绽了! 见到这幅惨状,一些心肠软的妇人捂住了嘴,不忍直视。 反观司马冲天,穿着康伯昨日才费心给他置办的喜服,站在那儿无动于衷。就怕将自己牵连进去,因为当初为了讨小郡主欢心,他将那副画送给了小郡主,这事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的,否则宁王会要了他的命。 真是个天性自私凉薄的东西,沈容收回了目光。 康伯到底是年纪大了,二十板子下去,昏厥了过去,但又被衙役泼了碗冷水浇醒。 府尹问他:“康远,那副画去了哪里?” 康伯趴在冰冷的地上,用力抬起头,看着司马冲天喜庆的背影,两行清泪滚了下来:“庄主,你的救命之恩老朽还给你了!” 他用力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 多亏他受了伤,行动迟缓,被人群中一个黑衣人跳出来,给拉了回来。 康伯像条干涸的鱼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沉重地吐着气,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而堂上府尹大人的目光突然变了,蹭地站了起来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沈容顺着他的视线往后望去,看见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站在堂外,身后赫然跟着张衡。四周的衙役、百姓听说王爷来了纷纷跪下,沈容也随大流,跪在了地上。 宁王摆手:“都起来吧!” 他往前几步,站到了堂中,对府尹说:“林大人请坐下继续审案,本王今天跟子玉路过府衙,听闻大人在判案,就停留了片刻,哪知这一看,竟发现了一件极其有意思的事!” 他举起手,马上便有人将一卷画递到了他手上。 宁王将画展开,大大方方地众人看:“粗一看,是不是跟林大人摔在地上的那副赝品很像?” 林大人点头:“正是。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宁王将画给了随从,让随从将画给林大人,然后说道:“这幅画就是沈氏丢的那副画。” 林大人明明心里有谱了,却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王爷把下官给搞糊涂了,沈容嫁妆里的这幅画怎么会到王爷这儿?” 宁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是十日前,司马冲天托人送给本王的生辰的贺礼,本王当时扫了一眼,也没记心上,多亏刚才子玉提醒,方才想起,便让人快马加鞭地回府中将这幅画取了出来。此事乃是本王疏忽,等案子了结之后,还劳烦林大人物归原主。” 闻言,沈容悄悄打量了宁王一眼。宁王不愧是宁王,手段就是了得。今日,沈容将此事告上了衙门,这幅画是属于沈容嫁妆这事在京城已经传开了,若是再被人发现画在小郡主手里,那小郡主的闺誉也就毁了。但宁王干脆利落地将这事揽到了自己身上,把小郡主完全给摘了出去,便是以后有人提起小郡主看过这幅画,大家都会理所应当地认为是从他那儿拿过去的。 不过宁王怎么会好巧不巧地经过这里,怕是张衡的杰作吧?沈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欠张家母子还真不少,等这事完了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劝张家母子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毕竟宁王得意不了几年了,届时张衡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林大人忙应是,又不着痕迹地拍了宁王两句马屁,然后厉声喝道:“司马冲天,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被宁王拆穿打脸,司马冲天吓得额头上全是汗。宁王的手段,他那天晚上已经领教过了,他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所以更不能在公堂之上将小郡主扯出来,司马冲天双膝一跪,大声说:“大人,草民有罪,贪图沈氏嫁妆,尤其是在得知王爷好魏晋书画后,便生出了将此画藏起来的念头,进献给王爷,以讨王爷欢心!” 他一承认,林大人就干脆利落地判他杖责五十大板了结了此案。 听到他不断哀嚎的声音,沈容轻嗤了一声,目光滑过人群,落到了站在人群外的香儿身上。 香儿盯着司马冲天,脸上一片漠然,很显然,她并不在乎司马冲天挨不挨揍,痛不痛的,她只要他别死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