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安肯不肯交代。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这个时候于董建安而言,多一桩“杀妻骗保”的罪名也无所谓!他骗保的事情已经是铁证如山,保险公司那一百多万肯定要被追回,以后他身无分文,双腿残疾,还会怕坐牢吗? 说句难听的,进了牢房,好歹有人每天做好饭给他吃,也有房子住,回到家,若是他父母哪天走了,他还未必有这样的生活。 董建安抬起下巴,看着对面的警察,浑身都笼罩在低气压中,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没错,我欠了债,想杀妻骗保,摆脱经济上的困境,可惜技不如人,反被沈容那个女人给害了!” 审问的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察。年轻些的那个问:“技不如人,是什么意思?” 董建安轻嗤了一声,嘲讽地看着警察:“你们不会以为我明知道刹车有问题,还会肆无忌惮地在雨雪天把车子开到大马路上去吧?你们觉得我活腻了,想不开,要找死?” 警察没理他的暗示,敲了敲桌子,肃穆地提醒他:“说清楚!” 董建安撇了撇嘴,双手交叉伏于桌面,目光往上一仰,看着两个警察:“沈容早知道我的计划了,她将计就计,故意误导我,让我以为车子的刹车已经换了。” 他还提供了事发当天上午,他跟沈容的通话记录和微信聊天记录。 不过微信聊天记录里面只有沈容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家了,然后董建安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回家做饭,这种很日常化的聊天往来。并无董建安所说的沈容故意误导他换了刹车这样的话。 这个时候,董建安才发现,沈容足够狡诈,谈及这些事的时候一直是打电话,他压根儿就没留下任何的文字、语音或者影像等能做证的东西。 对董建安反应的情况,面对警方的询问,沈容一律矢口否认:“我撒谎骗他换了刹车?没有的事,那天上午我头晕,去医院做了检查,家里还有我的验血报告和病例记录呢!我当时向公司请假,也是请的病假,换什么刹车啊,我技术不好,拿了驾驶证也没怎么上过路,对车子一点都不了解,又没怎么开,我哪知道是刹车出了问题。” 她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的。 警方去了她做检查的医院和她上班的公司调查,情况也确实如她所言。医院有她的就诊记录和验血报告,公司有她的请假条。 相较于董建安的“含血喷人”,沈容的证据显然更完备,更充分。不过董建安有一句话没说错,他不会明知刹车有问题还把车子开出去。从地下车库和沿途的监控显示,他开车时,整个人虽然有点不耐烦,但没有不安和担忧。这不像是一个知道刹车出了问题的人的反应。 做了一番周密的调查后,警方更倾向于认可董建安的说辞。 只是董建安的供词中只有他们两,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的物证,他作为当事人之一,供词没法作为证据。 调查到了这里,走入了死胡同,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沈容事先知道刹车坏了,事故车辆的刹车片上也没她的指纹。 因而,哪怕警方怀疑沈容,也只能放了她:“沈容,这里签个字,你可以回去了!” 沈容签了字,正巧,办案警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说个不停,见沈容把纸递过来,他低头瞅了一眼,然后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走人。 沈容含笑冲他点了点头,起身出了门。 这间办公室位于整层楼东侧最边缘的位置,而电梯在中部,中间有十来间办公室。沈容拿着厚厚的外套披上,吐了口气,疾步往电梯处走去。 快看到电梯口时,旁边一间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低吼:“沈容……” 沈容侧目,看见董建安坐在轮椅上,神色憔悴,眉目阴沉,双手上烤着冰冷白亮的手铐。 啧啧,沦为了阶下囚啊! 沈容偏头往办公室里瞧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只有董建安一个人。她微微挑起眉峰,这警察也太大意了吧,虽然董建安的两条腿断了,跑不了,但把他一个人丢在办公室里,未免太放心了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董建安将两只手转到轮椅上,弯下腰用力推了推,想把自己推到门口,但因为两只手被拷在了一起,没法使力,轮椅只微微向前转了一下,又纹丝不动了。 沈容见了,落井下石地笑了出来,笑声酣畅淋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