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叫了一声,低着头的妙音就忽然抖了一下,百里安连忙走过去一看,就见妙音的指头上汩汩渗出鲜血来。 百里安将她拿着的衣物丢到一旁,捧起她的手道,“疼不疼?这衣裳破了就破了,扔了换件新的就是了,还让你来缝补。” 妙音觑了他一眼,见百里安俯下身来,用唇衔住她的指尖,那血即刻便止住了。 “安公子……” 百里安见止了血,才松开她的手,“怎么还叫公子?”他伸手替妙音捋了捋胸前的落发,“都这个时候了,还与我这么生疏?” 妙音往后避了一下,百里安的手悬在半空,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日,妙音一直在躲避他,本来有几次可以肌肤相亲的时机,妙音却都不允。百里安也不强迫她,只是心头疑惑,明明妙音也是喜欢他的,这种喜欢他都看得出来,为什么又要躲避他呢。 “天色已晚,妙音先回去了。”妙音站起身来。 百里安伸手捉住她的手,“妙音,你不喜欢我么?” 妙音顿了一顿,将手抽了出来,“安公子早些休息吧。” 百里安看她出了门,自己回过头来,看妙音刚才缝补的衣裳。那是他一件旧衣,他拿到手中,总感觉上面有些濡湿。 外面的雪已经下大了,妙音站在门口,十分留恋的回头望了一眼屋子里的温暖烛光。 没来由的,她又想起宣王同她说的话。 若百里安只是寻常的男子,她会同他在一起厮守一生,但百里安不是,百里安为与她在一起,放弃了太多的东西,这这放弃一切的爱,除了让她感激,让她惶恐,越来越让她难以回应。 宣王曾在禁室里问她,同她说了百里安得童年,也说了他现在拥有这一切,到底有多不易。 雪越下越大,从脸上淌下来的泪,落在手掌上都成了冰。 正因在红尘中飘荡太久,她才知道男子的深情,有多么不易,她不害怕宣王以死要挟,她不怕百里安变心薄幸,她只怕真的与百里安厮守多年之后,百里安反过来叹惋当年为她放弃的一切。 …… 百里安在床上辗转反侧,妙音性格温柔,却又太敏感了一些,近来妙音对他的疏远,实在令他苦闷不已。尤其是今晚柳青芜问他,是不是欺负妙音了的时候,更叫他难以回答。 百里安霍地一下坐起身来,他要亲口去问问妙音,两人之间是不是生了误会。 百里安穿好靴子,推门出去一看,见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百里安到了妙音房里,再三敲门,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想着莫不是妙音睡的太沉了?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百里安点了烛火,走到床榻上一看,见床榻上空无一人。 百里安吓了一跳,在房中叫着妙音的名字,搜寻了一会,看到桌子上压着一封信,信上压着柳青芜送给她的明月珰。百里安将信拿起来一看,见上面竟是妙音与他的告别之语。这一下叫百里安吓的不轻,他出门一看,见还未覆盖的积雪上,还印着一串脚印。 天寒地冻,妙音连冬衣都还没置办,能跑到哪里去?百里安拿了灯笼,映着地上的脚印就追了出去。 百里安这一追就出了城里,这宛城是个荒僻的小城,城门口连把守的官兵也没有,百里安见地上的脚印忽然在荒草堆处消失,想来是被雪遮掩住了,他茫然四顾正不知该如何的时候,忽然见到黑暗中有两道摇摇晃晃的身影向他走来,他拎着灯笼一看,见是在市集上见过几回的男子。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