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金疮药的瓷瓶,又拿了绷带走到床边来。 令狐胤仰面望着周琅。 “我给你换个药。”周琅还是不敢看令狐胤。 令狐胤唇角一弯,“好。” 周琅坐在床边,解开令狐胤胸前的绷带,等那染血的绷带落地,周琅才看到令狐胤说的那个深一些的伤处到底是有多深,那是一处箭伤,箭头应该用的是三角的倒钩,拔出来的时候还扯了皮肉下来,周琅还没见过这样吓人的伤口,动作都有些踌躇,“你一个将军,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令狐胤,“比常人受的伤多,才能当上将军。” 周琅摸到那些外翻的血肉时,指尖都在发抖,他真是个娇贵的公子,身上哪处擦伤一点,都疼的受不了,也不知令狐胤是怎么受下来的。 金疮药的药粉洒在令狐胤伤处,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安静的看着周琅在他面前替他包扎伤口。 周琅忽然开口,“令狐胤。” “嗯?” “这一仗能打赢吗?”周琅听过令狐胤在民间许多传言,都说他英武无双,但他见他身上这层层叠叠的伤口,就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令狐胤良久之后才回答,“不能输。” 不是可能赢或者可能输,而是不能输。 “北狄新皇御驾亲征,是因为,他想杀你?”周琅想到令狐胤同他讲的往事。令狐胤既然是北狄前朝的遗孤,那当今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北狄新皇自然欲除他而后快。 “嗯。”令狐胤低头看自己伤处,“今日身上这一箭,就是拜他所赐。” 周琅算是有些摸清楚令狐胤的个性的,你逆着他的时候,他脾气就强硬执拗,你顺着他的时候,他又百般温柔沉静。 等周琅替他换好药的时候,令狐胤忽然拦腰将他抱回到榻上,周琅吓了一跳。 令狐胤将他抵在榻上,“我从前都不敢想,能有一人这样陪着我。” 周琅,“……”明明是你逼的。 令狐胤缓缓闭上眼,梦呓一般,“真希望明日就能打完这一仗,那时我就能和你一起回临安。” 周琅听到‘回临安’三个字还激动了一下。 但听令狐胤后一句,“也不知要怎样提亲才更合适些。”之后脸就又垮了下来。 令狐胤真的要娶他? 周琅都不敢想周雍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表情。自己入赘将军府,给女将军做夫婿的儿子,摇身一变和将军厮混到了一起……就是周琅本来是个开放的人,也被这可能发生的事噎的喘不过来气。但偏偏,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和令狐胤讲道理讲不通,令狐胤又手握重兵,就是逼上门强娶他,周雍除了替他准备嫁妆以外,也做不了任何事……这个时候周琅就想起了被高官之子强娶的平民女子,毫无反抗之力的巨大憋屈感砸的他胸口又是一闷。 自己仗势欺人很爽,但被人仗势欺人…… 这种感觉怎么就,这么难以形容了呢。 令狐胤只休养了两天,就又消失了。周琅问了长青,才知道令狐胤带伤出兵。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