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听话?” 夜风微凉,叮当作响的衩环随人转身轻晃,纱衣群裳,细软装饰装点着人,本该衬得人万分柔软,而不是现在这样,眸色冷着,如寒冬腊月。 “我曾经听话的下场是什么?聂大人?” 聂穆嘴巴张了张,垂下眸:“这回……不一样了……我……” 沈落嘲讽的看了眼。 聂穆怔在原地,深吸了口气,紧握的两只手最后无力松开,他以为人回来了,一切都会好,可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变了。 “我今晚不回来了。”暗哑的声音响起,人转身就走,步履匆匆,踏出聂府大门,好像在不走,就有什么东西会先他一步离开。 聂老夫人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沈落要是之前死在外面那就算了,可现在,人是因为她才跑出去的,沈落还担着郡主名头,要是出什么事,宫里怪罪下来要怎么办? “老夫人。”门外下人回来。 “人回来了?”聂老夫人晃晃悠悠的起身。 “是,不过,在门口跟大人吵了一架,现在大人好像去兵部睡了。” “什么!她……她……家门不幸啊。”聂老夫人捂着胸口又颤悠悠躺回去。 “老夫人?” “给我扔进祠堂,反省去!”人吼着,她想不通,沈落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以前那样不好吗? “是!” 沈落还没走回院子,凶神恶煞的几个下人拦住了她。 沈落:“……” 行吧,去就去,反正她折腾累了,等聂穆回来,发现她最终还是跪了祠堂,够他自责的了。 一刻钟后,沈落四处打量了下,聂家祠堂不是没来过,那聂老夫人以前名目就多,中过几次招,也来过几次,以前真的老老实实跪过。 “咔嚓”两声,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估计怕她又跑了。 沈落扭头,小嘴微张:“锁啥?我又不跑了,大晚上的跑出去多冷。” 陈青抬起头,看了人一眼,嘴角微勾,总算心头舒服了点,在聂府,只要不得聂老夫人欢心,她还能翻出天来? 虽然,她也得陪着人在这待一晚,但她不用跪着,却能看着她跪。 沈落四处瞅了瞅,眼角瞥到祠堂后头有个包裹小角露出来,她走过去,拖出来,再打开,被褥,垫子,连着枕头都有。 贴心的暗卫。 陈青小嘴微张,哪……哪来的? 沈落兴奋了下,立马弯腰铺好,自食其力,再脱了鞋,钻进去,鼻尖微动,忽然抬起头,一脸困惑的打量这床被褥,手下摸着,比之前更软更滑了? 还有淡淡熏香,好像也不是之前的味道,虽然外形跟她屋里的很像,可,好像不是? 脑中划过什么,沈落呆了下,他让人把被褥都换了? 沈落赶忙扑在被褥里,打了个滚,脸蛋再蹭了蹭。 陈青见鬼般的站着:“你……你……” 沈落钻出头来,一双眼亮晶晶的:“别吵,我先睡了。” 陈青抬头看了下四周,这……是祠堂吧? “这是祠堂!你要睡觉?” 沈落扯上被褥,盖住耳朵,她不睡觉,还奢望她像以前一样乖乖跪一晚? “你是来罚跪的!”陈青扭头就要去叫人,可门已经锁了。 陈青愣愣的站着,夜晚的祠堂带着股阴森,森森凉意从脚底冒出,她打了个哆嗦,视线挪向地上的人,人已经安睡,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聂老夫人要罚她,结果每次都没罚到,相反她这个本该只是受牵连的更像是受罚。 她从来没想过这一个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曾经的沈落,懦弱又听话还善解人意,话甚至不用说出三分,哪怕只有一分,她也能立马明白,然后让出一切。 所以,到底哪出错了? 陈青困惑了,怔怔的望着人,唯一的区别好像是沈落变了?或者,不止沈落,还有聂穆的态度。 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沈落的行为。 沈落安稳下来,四周安静的只余外头风吹树叶的声音,陈青靠着门,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后,心绪总算沉稳了点,她闭眸沉思,记忆一路翻回去,看自己到底哪步走错了,按着最先想法,聂穆应该是一颗心在她这的才对? 初恋沈茵嫉妒与世无争的沈落,弄得聂穆不厌其烦,最后发现她这天真烂漫的丫鬟,每每在她这,他才能身心放松,后沈茵害死了沈落,他对沈茵失望,能连着对沈落的愧疚加倍对她好。 可……陈青睁眼,看着那裹成一条虫的背影,一切都不对。 忽然的,脑中划过聂穆刚刚满心满眼都是沈落的模样,她打了个颤。 聂穆……该不会早就喜欢沈落了吧?否则,不可能短时间态度变得那么多? 可如果这样,他当初为何接沈茵回来?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