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见过这样高兴的师父,记忆里她向来严厉淡漠,美则美矣却失之温情,今日终于见她展颜。 那笑,比他想象中,更加醉人。 ———— 宴席过半,季遥歌双手环胸倚在树下,将白斐叫来说话。 白斐被灌得五分醉,经那红衣一衬,本就俊美的容颜,愈发好看,恍惚之间,带了点白砚的影子。 看着眼前已长成英伟男人的徒弟,她有些感慨。他吃了不少苦,这两年间发生的种种,她全然不知,便是他成亲,也是她在路上听人提及,方才赶来,而她并不是个称职的师父。 “倒是委屈铃草和英华了。”季遥歌听他说了,才知道他与铃草已成亲一年之事,不由叹息,只是事已成定局,无法再改,也只能劝他,“不论铃草还是英华,都是好孩子。如今二人皆嫁你为妻,这夫妻间的相处之道,为师怕也教导不了你,只几句话嘱你。你为恩义娶铃草,为形势娶英华,且不论对错,你今生注定已经辜负她们,日后望善待二人,切莫叫她二人心伤。既已成家,那便是你的责任与担当,你长大了,不再是孩子。” “是,师父。”白斐恭敬应下。 师徒二人两年未见,季遥歌原有不少话要和他说,可眼见少年长成男人,连个子都高过自己半头,脸颊却瘦削许多,皮肤也不再白皙,整个人被打磨得粗砺刚毅,那些话便忽然吐不出口。 他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白斐也在看她,小时候起便觉得她漂亮,如今久别重逢,她更加明光照人。从前还会藏拙,今日却锋芒毕露,惊艳人前。 以前他不太敢直视她,但今日…… “师父。” “白斐。” 沉默片刻,换来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季遥歌道:“你先说。” “师父这趟回来,不走了吧?”他问她。 “暂时不走了。”她答。 白斐心情微沉——只是暂时,那便是还要离开? “师父呢?你要说什么?” 季遥歌刚要开口,远处便传来嘻笑催促声:“姑爷,该入洞房了——” 白斐脸一红,又在她面前露出幼时局促的神情。季遥歌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拍拍他的肩:“快去吧,别让新娘子久等。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等过了今夜你们再议他事。” 他点点头,又问她:“师父要去哪?” 她看了眼天色,目光落在某个方向:“我去看看铃草吧。” 哪怕再花团锦簇光鲜亮丽,这也注定是场辜负,只可惜,这混小子到现在,依旧懵懂。 ———— 红烛轻摇,晕染满室桃艳李娇的光芒,喜帕挑去,凤冠之下是妁妁容颜,虽比不得季遥歌那般艳煞众人,却亦是娇妩动人。 梁英华坐在床沿,半咬着水润的唇看站在身前静默的白斐,良久方轻声道:“白斐,你可是在怨我爹逼你?” 白斐坐到她身边,看着凤烛火色:“不怨。”又执起她的手,“英华,既已成亲,你便无需多心。你待我之情,我会铭记于心,日后必敬你重你,当于铃草姐一般无二。” 梁英华垂下头,眼中有些涩。她不需要他的承诺,只想听他说声喜欢…… “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