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当借口,只道煜哥儿吵闹着要回来和表妹一起睡之类的言语,想是儿子也是十分乐意当挡箭牌的。 他将裹着小薄被的煜哥儿放在耳室的软榻上,自个儿则悄悄拿出了另一颗夜明珠,走到床榻前。 举着夜明珠,他微微用大手挡住,敛去些芒光,梨花黄木床上的小人侧身朝里睡的似乎很熟,她看不到她的睡颜。 却瞧着薄被盖在她的身上,料子细腻贴合,将里面裹着的曼妙的曲线勾勒的若隐若现,此起彼伏,萧将军喉咙一紧,目光闪烁的不自觉的游移到那白皙而修长的脖颈上。 小表妹的墨发如瀑布般散在枕边,也许是天气太燥热了,白颈上因为细汗还沾着几丝香发,他挨近她,她身上的香气就愈发浓郁,萧绎喜欢这味道。 蹲下身子,也不敢离的太近,偷偷的嗅,沈婳突然不安稳的动了动身子,萧将军的心里也跟着一动,他还挺紧张的,哪曾这般做贼的入过姑娘家的闺房。 怕刚才那一动是小表妹因为沾着碎发而睡的不安稳,便又挨近了几分伸手准备将她的发丝重新拢一拢。 可就在这时,那本该熟睡的佳人却突然握着一个尖锐的东西,猛力朝身后挥手划过去,萧绎根本没有防备,哪会想到佳人突然醒来还这般出手,虽然已经惯性的去躲闪,但还是被那尖锐划到俊脸一侧,夜明珠从萧绎的手中滑落,咕噜噜的滚到床底,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沈婳这时候已经扭过来身子,翻身挪到大床深处,手中高举着“凶器”,乃是今日木葵想让沈婳戴的羊脂茉莉小簪。 “什么贼人胆敢私入将军府,若是个识相的便快些离去。” 萧将军黑暗中伸手摸了脸颊一下,有浓稠留在手心,就知是见血了,堂堂一个大将军让人误会成私闯侯府的贼人,还被划伤了脸,真是有些颜面尽失,禁不住沉了面色。 “你再不离开,我便要喊人了,要是你不幸遇到我的大表哥萧绎,定是没有活路的,巡防营的萧将军你且听过吧。”沈婳看不清情形也不敢轻举妄动喊人,想着表哥的名号响亮,应该能唬一唬人的。 萧将军原本心里还不痛快,但黑暗中小表妹搬出自个儿吓唬那“贼人”,萧绎转念一想,至少证明表妹心里危机时刻还是会想着自个儿的,顿时便觉得被多划几下也是无谓的,道想逗弄一番,多听几句从表妹嘴里提到萧大将军的话。 但他此刻却收了心思,因为他能听出来小表妹呼吸不稳,连那呵斥时的声音都带着几分低哑的颤抖,想是真的吓到她了。 一阵寂静的对峙后,沈婳隐约瞧着那身影并无半分要离开的意思,生怕出了变故,心道原来这侯府的巡防也是不安全的,以后还是让木葵木槿这等会武功的在耳室轮流守夜吧,趁着这时候还能张嘴说话,便想赶紧弄出点动静喊来木氏姐妹。 萧将军这种习武的,对人的气息轻重最为熟悉,耳听小表妹吸了口大气,就要张嘴求救了,萧绎及时的倾身捂住佳人的小嘴,“是我。” 沈婳黑暗中却瞪大了眼睛,这熟悉的声音……是萧绎! 倒是没了挣扎,虽然被捂着嘴,可她的手还能动,从枕边摸出一个锦盒,单手打开,夜明珠的光晕向周围倾泻,屋子的有了亮光,沈婳忽而就与萧将军对上眸子,果然是他。 瞧着面前男人熟悉的清冷目光,她终于渐渐平稳了呼吸,可突然内心又忐忑起来,她刚才做了什么? 是划伤了大梁杀敌无数,战场上无往不胜,赫赫有名的萧大将军?还是那张让湘云公主迷恋到非君不嫁的京中第一俊脸。 那张俊脸的确是被她划伤了,沈婳还想在侯府借着萧大将军避难呢,便是越发觉得心虚,细声细气让他松开手,才慢慢道:“表哥大半夜的来别人的闺房,倒是要做什么?” “……”萧绎紧闭薄唇。 “还穿着夜行衣,岂会不让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盒子里的夜明珠推近二人一些,想到那伤口,最后忍不住瞧去,倒是呼吸微微一滞顿了要说的话,萧绎的皮肤其实很白很细,道不似那些常年在外打仗的武将,这般伤口显的尤为明显,再瞧萧将军这板着的俊脸,一时真是不知所措。 其实萧绎能与小表妹说上句话心里是满意至极的,但是一开始被当做贼人还被划伤了脸,总不好还笑眯眯的,倒是要有些男子的气魄,以后这小表妹若是嫁人后动不动便拿簪子划脸,倒是不好了,索性便沉着一张脸不吭声,让她记着些。 沈婳微微抿了抿小嘴,猜不透萧将军现在是何心情,心想更殷勤些总是不会错的,于是跪在床沿,鞠了袖子一角,凑过去替表哥擦拭流血的伤口,说来这般好的俊颜,让她划伤了还真是有些可惜。 萧将军依然不吭声,任由面前的小人摆动,因为沈婳刚才的紧张加上现在又是活动,身上冒着细汗便更是幽香难抑,茉莉花香一阵阵的钻进萧绎的鼻端,他长臂忽然一伸,拿起来刚才的“凶器”,盯着瞧,倒是觉得这般气氛正好,悄悄的便将那簪子塞入了胸前衣襟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