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崔福祥了,就是太后自己,也知道双方这样僵持不下不是长久之计,再这样下去,整个京城真要乱了;而法不责众,他们也奈何不得外面的众臣工亲贵,惟有他们妥协。 太后头痛欲裂之下,只得又骂起江太医等人来:“这都快整整一日一夜了,还救不醒皇帝,到底要你们何用?是不是非要哀家把刀让人把刀架到了你们的脖子之上,你们才肯全力以赴!” 江太医等人都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们何尝不想救醒皇上,保住身家性命,可实在没那个本事,他们又能怎么着呢? 太后惟有自己想辙,“要不让他们进来几个人,亲眼看一看皇帝还好好儿的,等那几个人出去一说,其他人自然也就愿意散了,你们觉着怎么样?” 后面一句话,问的还是宣武侯和崔福祥。 二人当然都觉得都不怎么样,隆庆帝现在那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哪里‘还好好儿的’了?傻子都看得出情况已然糟透了,那他们就更有兴师问责的理由了。 且“请神容易送神难”,臣工亲贵们都进来了,怎么可能还肯出去,定要一直守在隆庆帝床前,才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或是好处,谁肯离开的? 他们可连理由都是现成的,‘不放心圣躬,留下侍疾’。 宣武侯沉默片刻,低声问太后道:“太后娘娘,素日皇上或是您老人家,就没有与哪家宗亲私下走得近些的么?” 这会儿还须得有自己人帮衬发声,才有可能缓解局势啊。 太后没说话,素日皇帝因为过继的事儿,看哪个宗亲都不顺眼,她怎么可能与谁家走得近?何况她自己也不愿意! 宣武侯见太后不说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惟有暗暗叹息了。 一个皇帝做得失败到这个地步,也真是有够叹为观止了,可笑他之前怎么就没意识到这一点呢? 可这条船再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他也已经上了,下不去了…… 很快天便黑透了,众臣工里几位上了年纪的阁老王公先撑不住了,倒下了两个。 然被宣武侯忙忙以太后的名义,召了出去的两个太医一针下去醒来后,竟还不肯先去歇着,还要与其他人一道跪在原地,“今日不能亲眼圣躬无恙,臣便跪死在这里又何妨?” 又请见太后,要太后当面给大家一个交代。 太后无奈,只得忍气再次与众臣工面对面:“皇帝方才已经醒过一次了,但太疲惫,吃了药又睡了过去,据太医说来,明日醒来后,应当就能彻底清醒,大有好转了。众爱卿还是先各自散了,明日再来面圣吧,你们可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再这样下去,等皇帝醒了,你们却倒下了,还要如何为国尽忠为君分忧?都散了吧!” 可惜众臣工仍是不依不饶,立刻有人说道:“皇上方才真醒过吗,太后娘娘只怕是糊弄臣等的吧?依臣所见,太后娘娘便让臣等进去亲眼瞧一瞧圣躬可还安好,自然也就都安心了,何必这样僵持着,大家都身心俱疲不说,还人心惶惶呢?” 安亲王随即接道:“是啊母后,若皇上龙体真只是微恙,您便让儿臣等进去瞧一瞧又何妨?儿臣与三皇兄与皇上骨肉相连,若母后怕人太多,进去后会饶了皇上静养,那便只让儿臣二人进去,总可以了吧?昨日早朝时,文武百官都还亲见皇上龙体安康,龙马精神,今日却……实在让儿臣等不得不担心啊,还请母后就同意儿臣和三皇兄进殿面圣,以安人心吧。” 太后让众人逼得没了法,心里都忍不住后悔起之前为什么没有听宣武侯的,将常百草提到来隆庆帝诊治了,就不信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常百草还敢不竭尽全力为皇帝治病,那指不定人早就已经醒了。 思来想去,正待再说,冷不防就听得人群里一个声音喊道:“太后娘娘,太医说了圣躬是因何抱恙吗?臣怎么听说,皇上是受了奸佞的蒙蔽,服食了丹砂丸药之类,昨晚又召幸了几位小主侍寝后,才会圣躬抱恙的?太后娘娘坐镇后宫,照理不该没听说此事才是,却不想着彻查,反倒一味的遮掩,到底是也被蒙蔽了,还是想要护着奸佞呢?” 这话就大有听头了,偏人多口杂,天又黑了,一时也看不清说话之人是谁。 只能听见其他人听了那人的话,都震惊的议论起来:“竟有这样的事?简直该杀!” “那个奸佞是谁?如此媚上作乱,到底是何居心?” “太后娘娘,还请您据实告知臣等圣躬到底因何抱恙,病势又到底如何?如今国本未定,若皇上……大周可就真要乱了,太后娘娘难道不怕成为千古罪人吗?”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