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小声嗫嚅道:“县主,其实长公主事后已让人给六小姐送了药膏去的,奴婢听说,那药膏还都是上好的,所以县主其实、其实没有必要再给六小姐送的……而且六小姐明日应当就会到前面来了,不如县主届时见了她,亲自给她吧?可远比托人捎带的,更有意义多了……” 施清如闻言,如何不知道这宫女是不敢给尹月华带药膏,以免回头被福宁长公主知道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也不为难她,低声道:“你说的也有理,那我回头见了六小姐,再亲自给她吧,多谢你了。” 那宫女如释重负,忙笑道:“奴婢可万万当不起县主这个‘谢’字儿,那奴婢就去做事儿了啊。” 施清如点点头,“那你忙你的去吧。” 待那宫女走远了,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在青砖石上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尹月华的膝盖还不定成了什么样儿,难道还能指望福宁长公主给她多好的药膏不成? 只怕尹月华也未必肯用,这跟鳄鱼的眼泪有什么差别! 不行,她还是得设法儿带些药膏给尹玉华,让她至少身体上的伤痛,能尽快好起来才是…… 施清如好容易熬到了午时福宁长公主回自己屋里用膳歇午觉,便与段嬷嬷打过招呼,暂时离开仁寿殿,回了司药局去。 却不防刚拐上一条长长的回廊,迎面就遇上了带着两个小太监而来的黄禄。 眼看彼此已是离得越来越近,又实在避无可避,施清如只得继续往前走,心里暗暗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这只是一场偶遇,还是黄禄就是冲她来的? 念头闪过,黄禄已呵腰在行礼了:“奴才见过恭定县主。” 施清如回过神来,忙笑道:“黄公公太客气了,快快请起。” 黄禄道了一声:“多谢县主。”,才直起腰来,吩咐身后两个小太监,“你们两个退到十丈开外,不叫谁也不许靠近半步!” 两个小太监便忙应声远远的退开了。 黄禄这才看向施清如,淡笑道:“县主心里应当很清楚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吧?” 施清如在他吩咐两个小太监远远退开时,已知道这不是一场偶遇,黄禄就是特地来见她的了,听得这话,就更确定了,回以淡笑道:“我是有猜测,但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做不得数,所以黄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以往都只是远远的见过他,像眼下离得这般近,还是第一次,少不得要顺便打量他一眼,见他面相看起来倒是很和善,可惜一双微微松弛吊梢的眼睛里此刻却满是阴鸷,明白诉说着他绝不少善茬儿的事实。 施清如不由暗暗苦笑,别人家婆媳之间再是水火不容,至少轻易不会危及性命,她这个就厉害了,“婆媳之间”可一个不慎便会出人命,这叫什么事儿! 黄禄淡淡道:“县主既这般爽快,那我便直说了。我希望县主能说服少主,让您先是辞官出宫,过阵子再远远的离开京城,到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住下,等将来……再回京也不迟。不然像前日那样的事,之后势必避免不了,下次又该指望谁赶到替您解围呢?我吗?我去一次不会惹人怀疑,去两次三次,便由不得人不怀疑了。或是指望少主吗?少主每日已够劳心劳力了,还要随时绷着一根筋,为县主解围、善后、收拾残局,一个不慎便会惹来皇上的不悦,乃至前功尽弃,县主于心何忍?” “县主若心里真有少主,真为了少主好,就请先行离开,让他没有后顾之忧,那也是为了县主自己的将来好,毕竟‘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少主……,县主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不成?所以县主离开对大家都好,又何乐而不为呢?” 黄禄一想到前日的事,至今都还忍不住火大。 明知道福宁那毒妇不怀好意,皇上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竟还一个敢日日去仁寿殿,一个也能放心的把人还留在宫里,既不辞官回府,更别提远远的送走,——以为他们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无畏精神呢? 分明就是不作不死的典范! 少主要是之前就肯听他的,把人远远送走,又岂会有如今的困境?若他能在途中找到机会,一了百了,就更好了,便是皇上之后仍免不了下旨传召,人都不在了,还能怎么着,皇上便也怪罪不得任何人了。 偏少主就是不肯听他的,生生等到皇上下了旨,让那个惹祸精再轻易出不了宫离不了京,还让他前儿不得不出面去为她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