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笑道:“全凭师父做主,师父说哪日好,就哪日好。” 常太医点点头,“那就定在二月十六了,你只消准备你的嫁衣红盖头之类就行了,旁的自有韩征操心,他急着娶媳妇儿,想来再忙再累也是甘之如饴的。” 至于他,也不是就没的忙了,得立刻着手更全面更深入的为韩征调治身子,不然谁知道他几年后才能抱上孙子? 哼,明明就是他家的嫩白菜让猪给拱了,他还得费心把猪养得更好、更肥,还有没有天理了,——真是便宜韩征那臭小子了! 是日晚间韩征却没能再到师徒两个家来,却是凉州又有新的军机八百里加急送到,哪怕大过年的,他和阁老们也只能连夜议事。 不但是日,之后几日,他都忙得再没空出宫,连同阁老们,几乎也都只能又吃住都在宫里了。 施清如心下虽免不得失落挂心,也能体谅他的不容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并非说说而已;他一心让自己大权在握,也从来不是为的弄权,为的一己私利,他对大周的江山和百姓一直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而施清如自己,也不是就没有自己的事了,除了与常太医轮流进宫去司药局坐守以外,她还要绣嫁衣盖头。 饶是如此,空闲时间也比平常多出不少,于是都花在了做好吃的上,今日是桂花糖藕,明日是烤鹿肉,后日是……,自然,顿顿都少不得乌鸡汤,却是韩征打发小杜子送了两笼乌鸡来,还特意吩咐采桑日日都得炖给施清如喝。 弄得施清如是哭笑不得,却知道韩征都是心痛她,只得顿顿饭前都喝上一碗,不几日便觉着自己的脸圆了一圈儿。 如此到了初八,本就因南梁犯边,让整个年节的气氛都较之往年打了折扣的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平亲王妃薨逝了。 平亲王府因为过年才换上的大红灯笼和绸缎,也只能全部都换下了,一时间是一片素缟。 却是没等到王府大殓后开始迎客吊唁,又传出了新的消息:平亲王世子丧母后大恸,先是急痛攻心吐了血,此后更是卧床不起,竟在平亲王妃薨逝后不足两日,也跟着伤心过度去了。 噩耗一传开,人们惋惜感慨平亲王世子年纪轻轻,还没娶亲就这么去了,也实在太可惜了之余,对他一片日月可鉴的孝心也是赞叹有加。 都道平亲王妃这辈子能生养个这般孝顺的儿子,实在是值了,就是可惜母子两个都薄命。 并没人怀疑过母子两个忽然都没了,也太蹊跷了,当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毕竟平亲王妃自来体弱多病是宗亲豪门圈子里都知道的,尤其除夕之夜她还在宫里不慎落了水,数九寒天里便是个青壮男子落了水,被救起来后染病乃至丧命的可能性都不要太大,何况平亲王妃一个老弱病呢? ——当然,好好儿的一个亲王妃,哪怕进宫,身边也少不得人服侍,再怎么‘不慎’,也不至忽然就落了水这一点,还是很惹人怀疑的,可那与旁人又有何相干呢,还是少知道一些的好。 同样,平亲王世子事母至孝,也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那他因为受不了丧母之痛,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自然亦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不然若真有什么隐情,怎么没见平亲王闹腾,他哪怕不在乎妻子,也不可能不心痛亲生的儿子吧,少不得要为自己的儿子申冤报仇,他既没那么做,可见平亲王世子的确是伤心过度没了的,压根儿没什么所谓的‘隐情’! 第二百零八章 宇文皓之死(下) 到了正月十二,平亲王府开始迎宾吊唁。 不但整个王府都白漫漫一片,孝棚牌坊都是按最高规制来的,平亲王妃母子的灵柩,也都是用的最好的金丝楠木。 人们发现,平亲王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鬓角有了白发不说,蜡黄的脸上也有了很分明的皱纹,要知道他素来保养得宜,虽已是四十好几的人,瞧着却自来如三十出头一般;走路时还得拄个拐杖,腰也佝偻了背也驼了似的,可见此番丧妻又丧子的双重噩耗,对他的打击到底有多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