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睡得一点不好。 第二日却还得一早起来恭送太后。 太后倒是一副精神气色都极好的样子,见了施清如也是如常呵呵笑着招手:“过来哀家仔细瞧瞧,嗯,气色比昨儿又好了些,看来再将养几日,就能痊愈了。只以后得注意了,千万别想着大热天儿的不碍事,就贪凉玩儿水,弄得一身都湿淋淋的,这不就病了?好在是年轻底子好,几日便好得差不多了,但也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又说一旁的丹阳郡主,“你也是,以后也不许再贪玩儿了,记住了吗?这次亏得只清如一个人病了,要是你也跟着倒下了,出门在外又不比宫里,大家伙儿哪里照应得过来?” 竟是三言两语便把此番之事,定性为了施清如贪凉玩儿水,才会病倒的。 施清如暗自冷笑不已,嘴上却是惭愧道:“多谢太后娘娘关怀教诲,微臣以后一定再不敢了。” 太后笑道:“还微臣呢?你如今都是县主了,就别这般拘泥了,以后自称‘我’便是了。丹阳,哀家昨儿如你所愿,封了清如做县主,以后你们便不必再有什么身份之别,能平等相交了,怎么样,高兴吧?” 丹阳郡主只当事情已经随着太后封了施清如为县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心下自是高兴,一面应着太后的话:“孙女很高兴,多谢皇祖母。” 一面上前拉了施清如的手,先以仅够彼此听得见的声音飞快说了一句:“清如,对不起,我代我母亲向你道歉。” 才以正常的声音笑道:“清如,等你回宫正式册封了以后,我再备了礼物,好生贺你啊。” 她母亲就算给的补偿再厚,难道还能厚得过一个县主不成? 那可是一辈子的事,甚至不但清如自己,将来她的儿女都能跟着受益的,——当然,她已与韩厂臣此生相许,注定已是没有儿女能受她的荫恩,也就罢了,但封县主的确能使她余生的路都更平坦,更好走,的确能使她余生都受益匪浅却是事实。 她向皇祖母求助果然求对了,这不皇祖母举重若轻间,便把事情完满的解决了? 便是韩厂臣,如今定然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生气不满,不会再不依不饶了。 施清如实在很想甩开丹阳郡主的手,但太后明显是想让她记丹阳郡主的情,她还如何好甩开?只得任她拉着,笑道:“该下官好生答谢郡主才是,如何还能让郡主再破费?” 又笑向太后道:“微臣自称‘微臣’惯了,一时间还真改不了口,请太后娘娘容微臣先适应一阵子吧。” 趁机抽回了还被丹阳郡主拉着的手。 太后便笑道:“既不惯,今日便罢了,回头再改也就是了。至于你的册封礼,哀家记着呢,回头等你回了宫,一定与你办得体体面面的。” 施清如仍是笑盈盈的:“太后娘娘言重了,微臣受之有愧,万万不敢当。” 一旁丹阳郡主看着她一直恰到好处的笑颜,却是笑不出来了。 清如好似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兴封县主,她这是仍不肯原谅她母亲吧?不过也怪不得她,不管补偿再厚,她此番差点儿丢了命却是事实,尤其她母亲并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清如自然多少难免意难平。 可事情也只能这样了,皇祖母亲疏有别,更向着自己的女儿也是无可厚非。 至少,她老人家已经很诚心在补偿清如,给她的已经是她老人家能补偿的极限了,——这一点,便是她大哥,都再无话可说,母亲死也不愿意做的事,他总不能真逼她去死吧? 只盼清如能尽快想明白,别再钻牛角尖吧! 至于他们兄妹和她之间,以后是真的必须远离,必须各走各的路了,尤其她大哥,这个事实还真是挺令人沮丧与难过的,可又只能接受,大抵这便是成长的代价吧? 一时有宫人来回出发的吉时已到了,太后遂带着丹阳郡主,被簇拥着出了她暂居了几日的院落,上了软轿,到山门前再上自己的仪驾。 至于福宁长公主与萧琅,则早就由人各自抬着,在山门前等着了。 只从头至尾,母子两个都在车里没露过面,倒是免了再横生事端的可能性。 一行人很快都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上马,在大相国寺一众和尚的恭送下,浩浩荡荡离开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