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施清如便又随常太医去了太医院。 师徒两个都是几日不在,在平亲王府再忙再如履薄冰,也总比在太医院轻松得多。 是以今日一回归,便立时上手忙碌起来,一下子替其他人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忙到午时,小杜子来太医院找施清如了,还转达了韩征的意思,“干爹让姑娘把那匣子留着零花,看吧,我果然说对了吧?” 韩征的原话是:“既然平亲王府银子多得没处使,那本督得替他们想想法子,尽快使一批出去了,也省得白放在家里霉烂了,岂不可惜?” 冷冷说完,才补充了一句:“让那丫头留着零花吧。” 与小杜子的原话倒是都合上了。 可小杜子却猜错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本来他以为干爹知道施姑娘对他那可昭日月的真心后,会大大感动一把的。 谁知道干爹听完后,脸上仍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也就只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头,便又低头批阅起手里的奏折来,——他真是越来越猜不透干爹的心思了。 施清如却不肯就这样收下那匣子。 那可是整整一万两,都够寻常人家吃用一辈子了,忙道:“我什么都不缺,太医院还有月例,我又有庄子你也是知道的,那银子拿着也是没用,还是交给督主,让督主物尽其用吧。” 小杜子自然不肯:“干爹既说了给姑娘,那就是姑娘的,哪有给出去的东西,再收回的道理?便是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何况我干爹?” 好说歹说也与施清如都说服不了彼此,最后只得道:“姑娘,还有十来日便是干爹的生辰了,虽说文武百官和底下的人会有各种各样的贺礼孝敬,皇上也必定会厚赏,我这些日子时不时的回府,便是因着要回去把关,哪些贺礼孝敬能收,哪些不能收,可别人送的,与姑娘送的,怎么能一样?尤其这还是您进府后,我干爹的头一个生辰,您要不就用那银子,好生给干爹置办一份儿寿礼呗?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施清如上次出府之所以会去正阳大街,为的便是替韩征挑选寿礼,谁知道会遇上那么多人和事,也没能挑成,后来她便一直忙忙碌碌,刻不得闲,心里虽一直记着韩征的生辰,也为礼物而发愁,却是急也急不来。 如今听得小杜子特地说了此事,倒是不能再拖了,遂道:“那我就先把那银子收着吧。” 至于给督主的生辰贺礼,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用那银子置办,不然她成什么人了,那银子就当她先替督主收着的,将来再找机会还与他吧。 小杜子见施清如不再坚持,他事儿实在不少,又怕韩征有吩咐,便辞别施清如,忙忙赶回了司礼监去。 施清如这才也折回了太医院去。 之后又是好几日的忙碌,这一茬生病的贵人们终于大多都病愈了,太医院上下也终于稍稍清闲下来,可以长长的喘一口气了。 施清如便趁机向常太医告了假,带着桃子,再次坐车去了正阳大街,誓要好生为韩征挑选一份生辰贺礼,至于银子,她手上还有一千多两,想来也应当够了。 正阳大街仍跟上次施清如来时一样的热闹,因已是腊月了,离年日近,街道两旁的铺子更是都挂起了大红灯笼与大红绸缎,远远瞧着便喜气洋洋的。 桃子看得满脸是笑,不停的与施清如说着话儿:“姑娘,这还没过年呢,就这么热闹了,等过年时,得热闹到什么地步啊?到时候我们的马车肯定进不去,得靠自己走了。” 结果她话才落下,马车就停了,稍后车夫更是在外面道:“施姑娘,前边儿人实在太多了,马车过不去了,您若是能等,小的就慢慢儿的过去,若是不能,倒不如下车步行,只怕还要快一些。” 施清如闻言撩帘一看,整条街道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索性道:“那我下车步行吧,你把车退到外边儿开阔的地方等着即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