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年,施延昌去了州府参加乡试,竟是与当年考秀才一样,一次就中了! 其时他也不过才二十二岁而已,这么年轻的举人老爷别说桃溪镇所属的保定府了,就算是放眼全大秦,也是凤毛麟角。 第五章 得寸进尺 这下施父施母得意了,他们的儿子可是举人老爷了,连儿子都是老爷了,他们自然辈分更高,该当老太爷老太太,也该享几年清福了。 再看自家已由祝氏出银子翻修过,在村里早已是数一数二的房子,便也不顺眼了,觉得配不上他们老太爷老太太的身份,何况连儿媳都有丫头婆子使,他们当公婆的,却仍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便是二儿子,也不该再辛苦的下田下地,与佃农雇工们扯皮了,没的白降低了他举人老爷弟弟的身份,——他们家既出了举人老爷,举人老爷又能免四百亩地的税,光是族人和远近农户们投田每年的收益,都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人了,何必再那般辛苦! 施老太太没几日便“病”了,既病了,自然要到镇上去看病,自然也要在祝家住上几日才是。 祝氏一年里也难得侍奉婆婆几日,婆婆都上了门,当然要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服侍。 却不想婆婆“病”好后,竟不走了,而是提出要留下,亲自给祝氏调养身体,让她好早些再怀上一胎,为她生一个大胖孙儿。 其时金氏已经进门了,头胎也是女儿,祝氏倒也理解施老太太急于抱孙子的心情。 只施延昌要准备春闱,对那方面并不是很上心,她也觉着当以正事为要,是以心里并不着急,想着时间一长,施延昌再劝一劝自己的娘,施老太太自然也就回去了。 岂料过了一段时间后,不但施老太太没回去,施老太爷与施二老爷金氏夫妇两个,也先后到了祝家,并且都是住下就不走了。 祝氏幼承庭训,断做不出客人没提出要走,便先赶客的事来,何况施家哪一个算是“客人”呢?哪一个都不是,反倒都是至亲的骨肉、自家人,她就更不可能那样做了。 只得自己一房有什么,便给施老太爷施老太太和二房都慢慢的添齐了,家里也从之前的清清静静,慢慢变得快要人满为患了。 然而这些还是小节,祝氏都能忍受。 最让她不能忍受的,却是忽一日施老太爷竟提出,自家长子都是举人老爷了,家里再称“祝宅”,像什么样子,没的白让街坊世人闲话说嘴,还是趁早改了“施宅”是正经。 祝氏自不肯同意,不是因为旁的,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她怕祝宅变成施宅后,自己的爹娘很快便要被桃溪镇的所有人都忘个干净,只有自己还记得他们了,虽然那一天迟早要来的,她依然希望人们能多记得自己的爹娘一日便是一日。 这下施老太爷与施老太太都不高兴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拿了祝氏嫁进他们施家这么多年,也没能为他们老两口儿生下一个孙子来说话儿,本就是两个再粗鄙不过的乡下老头儿老婆子,话能说得好听到哪里去? 二人又正处于恼羞成怒的状态,话就说得更不堪了,连带金氏也跟着被骂了一顿‘不会下蛋的母鸡’,与祝氏倒成了难兄难弟,妯娌两个都是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祝氏本以为自己摆明了车马不同意,施老太爷与施老太太便该打消念头了。 不想二人却转而又找上了施延昌,又是哭又是骂的,说只当儿子当了举人老爷,他们就该享清福了,不想却还得寄人篱下。 施延昌与他们讲道理,说这宅子是祝氏的嫁妆,是她的私产,连他这个夫君都不能侵占,二老还振振有词,说连祝氏都是他们施家的人了,她的嫁妆自然也该是他们施家的,难不成将来施延昌高中了,享福的不是她,得诰命的也不是她不成? 一连几日都去书房闹施延昌,弄得祝氏是又气又心疼,更怕影响了施延昌的学业,只得忍痛答应了施老太爷与施老太太的要求,将大门口的牌匾,由“祝宅”二字,改为了“施宅”。 所幸施延昌事后很是愧疚,抱着祝氏安慰了好久,又承诺将来等他高中了,若是能有幸留在京中,便带了祝氏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