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一边给孩子讲解说:“长公主殿下是天南朝的公主,北漠的先君上亲自到南朝求娶来做了北漠的皇后。后来先君上山陵崩,公主殿下的儿子登基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公主殿下自然从皇后娘娘变成太后娘娘了。” 他只顾“长公主、公主、皇后、太后、先君上、当今皇帝”的说个不住,孩子不过四岁出头,并没有闹很明白,但旋即又问出一个问题:“爹爹随太后娘娘来北漠,那自然是见过太后娘娘的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文士点点头,又抚了抚胡须:“自然是见过的。太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孩子显然不能满足这样的答案:“什么是尊贵?为什么她比别的女人都尊贵呀?” 文士像是早习惯这孩子没完没了的问题,又抛出那句万灵丹道:“这里头道理一句话说不清,等你大些就知晓了。” 孩子又问道:“太后娘娘长得好看么?” 文士把元宵推到孩子那头,正色道:“宫中贵人的长相,不可妄议!元宵已经温了,快吃吧!” 孩子不肯罢休,圆圆的眼睛咕噜一转,又想到一个问题:“太后娘娘原是天南公主,现下又是北漠太后,那她是天南人还是北漠人?” 文士闻言不由一滞,待要不理,看远处隐约有一行人走过来,遂降低声音说到:“女子出嫁从夫,自然现在是北漠人了。食不言,不可再多话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黄门疾步过来,冲老贾拱拱手,细声细气的说:“贾老板,烦劳您。”话没有说完,老贾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揭开了锅盖,咕嘟嘟一串鱼眼泡泛上来,水开的正热闹。老贾舀了两勺生元宵,不多不少正十个,不慌不忙下到锅里,方腾出空来问那小黄门:“小林公公,今天不年不节的,娘娘怎么想起这个?”原来这便是来为太后娘娘买元宵的小太监。 太后的寝处荣安宫原是当今天子在后宫之外额外为母亲新建的,离此处宫门并不很近,煮好的元宵就算快马加鞭送到太后手里,也已然是没了型走了样。太后体恤老贾不肯叫他进大内伺候,说不过为自己一年也想不起吃几次的元宵,何苦拘了好端端一个人,为了先帝的一句话,老贾已经离了江南十三年,好歹叫他宫外头自在着吧。甚至不许老贾为了迁就她的寝宫位置,把元宵担子从明知堂挪到离荣安宫更近的泰和门外。因为爱吃元宵的到底还是明知堂的先生弟子多,真要搬到泰和门外,老贾的生意倒不如不做,专心进宫伺候算了。 宫里人说起这事,也是唏嘘,这些年太后娘娘哪里是惦记那口元宵,无非是感念先帝罢了。这样情形,那元宵是圆是扁是冷是热已经不重要,御厨就是做出花来,那太后娘娘要吃元宵,还得老贾亲自动手。 那位小林公公叹口气,摆摆手说:“娘娘的脾气,贾老板也是知道的,最尊重不过的一个人,这些年更是慈睦,轻易不肯动气的。”老贾一听,仿佛太后被谁气着了,不由得大感蹊跷:“竟然还会有人冲撞了娘娘不成?”小林公公这下没再接口,只袖着手微微指了指天上,就不肯说什么了。 老贾心里疑惑,皇帝年幼登基,全靠太后辅弼,待得皇帝成年之后太后放权却十分爽快,皇帝亲政顺利,平日里不晓得多么孝顺,好端端怎么竟会惹了太后生气。但他自来伶俐,晓得什么可以问,什么不该打听。于是快手快脚的盛出煮好的元宵,小林公公也心领神会的揭开带来的暖盅,俩人配合了无数次,转眼就打点的妥妥帖帖,一星半点的汤水也不曾洒出过。 小林公公放下一小串铜钱在翻板上,忍不住还是叹了一句:“去年入冬以来娘娘的凤体就有些欠安,太医早吩咐过不可气恼,公主要咱家赶紧来盛碗元宵,望娘娘能顺顺气。”就心急火燎的上了一边儿的小轿跑了。老贾慢慢的收起铜钱,冲宫门方向做了个长揖,那边父子也吃完了元宵,老贾与文士深深的互看一眼,收了铜钱便再无二话。 小林的轿子一路疾行到荣安宫偏门,掀开门帘子冲侍卫亮了亮牌子,侍卫远远见着轿子过来早就预备着,只略微瞟了一眼轿内没发现什么不妥,就说:“公公赶紧请吧。”小轿一路行到慈恩堂前,一个女官带了个小宫女早侯在那里,小林双手捧上食盒对女官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玉瑶姑姑……”那被唤作玉瑶姑姑的女子叹口气,说了一句:“这会子送元宵也只怕……”就住了嘴转身往内堂走去。小宫女早接过食盒,随玉瑶姑姑一同进去了。 走到门口,玉瑶从食盒里捧出暖盅,对小宫女吩咐说:“你守在这里,旁的人不许进去,也不许靠近此处。”慈恩堂是太后日常起坐之处,两边各配着若干厢房配间,做茶水杂役之用。玉瑶先到了茶室,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官已经侯在那里,忙不迭的取了避毒针试过,随后盛了四只元宵到早备下的玉碗里。 玉瑶悄声问了一句:“玉琼,你看怎样?”那女官摇摇头:“且看公主这碗元宵罢。” 玉瑶亲取了红杉盘托了玉碗与玉琼一道行至内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