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在边境之地,觊觎我中原久矣,我又听闻杂胡王庭新任可汗,精通汉文,晓诗书,常派使节往来学习中原技艺,分明所图甚大。” “可笑的是前年胡人灾荒,劫掠我大盛边城,那可汗一封书信唤陛下一声舅舅,陛下竟就真的罢手了,还拿着大盛子民辛勤劳作的粮草去抚恤灾民,这样还有小人鼓吹这是上国威仪,泽被四方!”十三无法理解,万邦来朝的美名就这么重要么,哪怕打断了骨头也要咬牙撑出所谓上国气度。 “贞安以为她们是无缘无故说的么?言官收了胡人的礼,自然要帮他们说好话。”蒋牧白冷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为眼前之利竟不顾后世子孙。” 他沉吟片刻,“今上的后宫和前朝不一样,今上是男子,子孙繁茂,大家世族几乎都有女子在后宫,为的就是那把龙椅,今上施政也颇多依赖他们,用纵横之术牵制四方,但这些家族树大根深,彼此又关系错杂,如今他们气候已成,为了皇位虎视眈眈,眼下已是烈火烹油,再不制一制他们的势头,怕要天下大乱。” “杂胡和豪强,我以为,这是大盛如今最要紧的两个痼疾。”他昂然道。 “从善真知灼见。”十三赞道,她没想到“萧炎”心中所想竟然和自己如出一辙。 两人又聊了许多其它的,从时事到各地见闻,又从诗词到京中逸事,越聊越投机,到日暮西山,仍意犹未尽。 蒋牧白抬眼看天,原本目光中的笑意散去,又沉静下来,“如小姐,时辰不早,该告辞了。” “的确。”十三道。 两个人却都没有动,似是要等对方先行。 又坐片刻,蒋牧白突然出声,“如小姐可有家室?” 十三心里暗笑,决定逗他一逗也出出这些天的窝囊气,遂道,“有一未婚夫。”见“萧炎”目光晦涩,怡然反问,“李公子呢?” “算是有吧。”蒋牧白只觉得好似三伏天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下,冰冷透骨。 ☆、第四十三回表错情糊涂受领询梦一疑云已现 从小店回来后好几天十三都在后悔,那日不该故意刁难“萧炎”,他答完那句话后脸色难看极了,随意告别就匆匆离去,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十三有些懊恼自己的小肚鸡肠,当时把话说开不就好了么,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皆大欢喜,现在好了,以后他知道真相平白要生出些隔阂。 思及此,她唤来铃兰研墨,决意写封信给萧炎挑破身份。 墨磨好了半天,十三咬着细细的笔杆也没落下第一个字,思过来想过去,都觉得不适宜,似乎总差了些什么,最后她决定放弃各种曲折隐晦的诗文,直接坦率心中所想,便是被笑话一次也无妨。 “自平城之会,慕君久矣,辗转反侧,忧思难忘。”细细写下这行字,笔中带着股缠绵的味道,怕萧炎不开窍,特意强调了下自己的身份,“十三敬上。” 写完后很得意地封了信封,标上庄维桢三个字,交到铃兰手上,“铃兰,帮我把这个交给侯爷,让他务必要看,就说看了以后自然明白。” 如此郑重其事,铃兰不敢怠慢,马上就去找了玉姑姑,当天晚上这封信就到了萧炎桌上。 双林和传风二人偷眼瞟自家主子,万分好奇庄小姐到底写了些什么才让公子露出这种奇怪表情,既怒且喜,想看又看不下,想丢又丢不开,实在是纠结得很。 好半天,他们才听到自家公子不那么有说服力的轻骂,“下流。” 因为前一阵那份详尽的报告,萧炎知道十三的小名,也知道他们多年前曾在平城相会,是以并不对这封信的内容奇怪,只以为十三指的是当年之事。 萧炎知道自己生得漂亮,但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么多年前十三就对他倾心难忘了。 “小小年纪,怎么就……”萧炎没说完,声音就低了下去,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厌恶。 强自镇定,他把信递给双林二人,轻咳一声无所谓道,“她写了这样的信你们看看,帮我参详一下该如何回。” 扫完信上的句子,双林二人脸色发红,没想到未来夫人平日一声不吭,写起情话竟是这么——勾人。 双林想了想道,“公子,你想让庄小姐怎么以为呢?” “如此轻狂之语不能顺着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