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到六七岁开始读书了,许多人也说她是个女孩读不下去不如尽早找一个好夫婿生活无忧,但她不相信,她觉得自己很适合读书,比家中兄弟都要聪明,她很努力,废寝忘食,读完书出来得到一个很好的职位,但上司仍是不喜,同进来的男孩子总是比她更受重用。” “那后来呢?”袁成佩好奇追问,他完全无法想像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男女混乱的奇异地方。 “唔,她很拼命很用功,但要获得男人的成就她依然要付出成倍的心血,还要担心成婚生子会让她丢了职位。” “那不还是和之前一样么?”袁成佩失望。 “是啊,凡是自古以来的东西都是很难改的。”十三摊摊手,巧笑道,“可是梦一你不觉得奇怪么,同样都是你,只要到了海的那边,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作为男儿长大,没有人会苛责你,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恰当的合理的,同样都是你,为什么别人待你会不同呢。” “我——”袁成佩语塞。 “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俗人,人云亦云,他们只会说你不应该做什么你应该做什么,确从来没办法告诉你原因,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附和周围。” 望着袁成佩,十三恳切道,“梦一,这并不是你的错。” 这句朴素的言辞如石破天惊,袁成佩心神俱震,喃喃道,“可若我是女孩的话……” “万一你投生成女孩的时候在海那一头呢,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是男人么?梦一,没有用的,世人都有自己的喜恶,现在现在世人偏好女儿,身为男儿就卑贱,明天呢,个子太矮,个子太高,身体不好,脑子愚笨,跑得不够快,说话不伶俐,总能找出理由来,所有人都没必要活下去了!” “梦一,顾忌别人看法是顾忌不过来的,抛开男儿的身份你到底想要什么?” “抛开,这要如何抛开?” “你之前一直做得很好呀。梦一,许多女子都不及你,就算不穿裙子,你也始终是我的挚友。”十三道。 袁成佩沉默,而后道,“我不知道,我得想想。”他苦笑,“贞安,这世间也许只有你们还会想知道我的去向。” 青龙观也许并不是他以为的容身之处。 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左右看看,急问,“守之来了么,她在哪里?” “她在前面,要我去叫她么?”十三问。 “不,不要。”袁成佩忙叫到,他拉住十三的袖子求到,“十三,我的事先别告诉守之好不好?我现在这样不便见她,拜托了,十三。” 见十三面带错愕,袁成佩又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你只先瞒着就好了,守之那边我总会给个交代的。” 电光火石间,十三仿佛明白了什么事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蒋牧白突然转身问身后小厮,“阿北,那日我回来拿的那个布包在哪里,回去找给我。” “是,公子。”名叫阿北的小厮应下,心中却暗暗叫苦,那么个粗陋东西,公子随手扔过来便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都快忘了放哪了,怎么今天公子又提起了。 十三守诺没有对柳放提起袁成佩,她们二人无功而返。 不过大半个月,袁家替新出生的二女办满月时,已经宣告死亡的长女袁成佩却突然一身褴褛伤痕累累地出现在一众宾客面前,哭诉自己大难不死,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回到母亲父亲面前尽孝。 这件事整个平城传得沸沸扬扬,好多人都说袁家运气实在太好,那家主看见女儿都喜得在堂上晕了过去。 很快,袁成佩又回到了紫阳书院,似乎一切如常。 “竟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位袁家公子倒也算是能谋善断。”蒋牧白听了消息大笑,手边正是十三落在布囊里的那本书,已经被翻得很旧,空白处写满了批注,而今那些批注旁边又添了另一种不同的笔迹,隐隐带着几分放肆不羁。 “公子,在这等了这么久,如今看到了可以启程了吧。”阿北道。 “查了袁成佩的资料送到父王那里去。”蒋牧白吩咐,“明日启程。” “那位小姐可需查探一二?”阿北试探道。 “不必。”蒋牧白轻抚扉页上贞安二字,“无须再见。” 一个月后,谢先生之前提过的那位名医终于到了平城,却带给十三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如卿人从表面看似乎还不错,但内里实则已经耗尽,外干内虚,可以说是油尽灯枯,最多不过半年,这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