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亲手包装过很多次的花束。 洛望舒站在窗前看着父子两人的动作,把昨晚的细节过了一遍,再联系上在罗马时沈阿婆说过的那些话,面上突然一僵,心尖有点发颤,暗说不会吧。 用过早餐,乔溦就抱着这束红色的月季花和洛望舒一同出门,迎着温度还没达到烫灼地步的阳光一路向东,路经一个小小的教堂,走到小镇另一方的边缘。 洛望舒远远地看着道路那端的尽头,心里也愈加发沉,竟然被他料中了。 他侧目看向乔溦,发现对方依旧弯着嘴角,眉梢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察觉到洛望舒的目光,也同样看向他,同时加深了笑意。 小镇的东边住户偏少,林木生长在一片草地的周边,看起来就更加葱翠。脚下的道路慢慢收窄,铺上了圆润的淡色鹅卵石,两侧除了低矮生长的绿草,还有一块块排列整齐的白石墓碑。 墓碑不高,只抵到成人膝盖的地方,设计很简洁,很符合小镇给人的第一印象。个别墓碑前摆放着百合,在一片绿白相间里,乔溦在公墓东边那块墓碑前放下的那束就显得格外醒目,简直像是一团燃得热烈的火苗。 碑刻上一行意文一行中文,都是乔溦母亲的名字,洛望舒只从意文里看懂了“ortodosso”的意思。夫妇两人都冠上了彼此的姓氏,让人莫名有些感动。 最底下的年份是1965年到1996年,洛望舒默默计算了一下,乔溦的母亲大概是去世在乔溦七岁的时候,难怪相簿的照片止步于1996年,是因为拍摄的人已经不在了。 沈阿婆说的那句“琪琪不在了”,不是说“琪琪”离开罗马搬去了西西里,而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乔溦从走进公墓起就握住洛望舒的手,放下花束后也没松开,牵着他一起站在墓碑前。 洛望舒的心情有些沉重,站在乔溦身边甚至有些无措。他家中长辈都还健在,亲戚里也没办过什么丧事,这是他第一次前往墓地看望逝者,更是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阴阳相隔。 乔溦只垂着眼睛看向墓碑,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洛望舒反握住他的手,也同样沉默,笨拙地想着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像影视作品中那样,在心里和乔溦的母亲说点什么。 周围太过安静,以至于洛望舒根本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乔溦突然松开他的手,转去覆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自己这边轻轻按了一下,使两人额角相抵了短短一瞬。 看清洛望舒的神情后,乔溦笑出来,还停留在他头发上的手揉了揉:“干嘛露出这种表情。” 洛望舒转头看向他,发现乔溦的眼睛里还漾着来时的笑意,没有一点儿悲色。 没有悲色反而更让看的人心里难受了。 “回去了。”乔溦看他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发梢,拉着他走回小路。“我们在这里停留两天,之后我再带你好好逛逛意大利。”说着他回过头,笑着补充说:“除了罗马和西西里,你还应该去托斯卡纳看一看。” 具体来说是托斯卡纳的首府佛罗伦萨,那座世界艺术之都有着洛望舒提到过的最高美术学府。 洛望舒被他拉着往回走,这时候还有点负面情绪,对佛罗伦萨也没什么兴趣:“……你以前都没说过这个。” 乔溦笑了笑:“生死只是人存在的形式而已,二者没什么不同。”他把洛望舒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偶尔还会问她几个问题,觉得也能得到模糊的答案。” 洛望舒怔了一下。 “上一个问题是问她,我要留在中国的哪个城市。”乔溦冲他神神秘秘地眨了下眼睛。“她告诉我去s市。你看,你果然就住在s市。” 洛望舒被他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逗笑了:“她是怎么告诉你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