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正理,谢尚书道,“只看舅兄家这般,姨太太也该悟了,以后如何全看儿孙。儿孙出息,自不必说。便是儿孙平庸些,平平安安的,有宗族亲戚帮衬着,家业也能立得起来。跟莫如打个嘴上官司,能有什么用。”又打不赢。 “这道理谁人不知,只是,大姐姐这些年委实过得憋屈。再说了,阿雁这样有本领的儿孙,谁家不想要啊?儿孙的事,多是天意。好儿孙,人人都盼。可往帝都城瞧瞧,真正拿出手的有几个。泯然众人的都得说是懂礼的,再有花天酒地的,那是上辈子欠了债的。大姐姐这些年也是不顺当,人才越发左性。要是遇着莫忧这样的,容她说几句也就算了。非得找莫如寻不是,我劝都不知怎么劝。”谢太太还另有担心呢,问丈夫,“你说莫如会不会记恨大姐姐?” “记恨姨太太做什么。”姨太太都活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记恨的。 谢太太不知丈夫心中吐槽,听丈夫这话心里也安慰些,“我觉着也是,莫如虽说嘴巴厉害,真不是没心胸的。”像宁氏,宁氏自打禁了足,谢莫如每每代谢太太管家,该有宁氏的从来不少半分,就是谢芝几个,谢莫如不说照应他们吧,但是,如果有什么出头露脸的事儿,也会顺手把庶弟们往前推一把。 非得谢莫如这般心胸,谢太太不能放心呢。 老夫妻二人说一回朱雁,谢太太不禁念叨起次子谢柏来,道,“眼瞅着就进六月了,阿柏什么时候回来,你心里有个准数没?” 谢尚书倒是不急,徐声道,“这急什么,我朝与西蛮虽开有榷场,却是好几年互谴使臣了。这次使团既去,自然事情不少,总得把陛下交待的差使都办好了,才能回来。” “他自小没离开过我,这么一走好两三个月,我这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不是还有我么。”谢尚书捻老妻的手一把,谢太太嗔,“去去去,一把年纪了……”到底没把手夺出来。 算啦,一把年纪了,摸也摸惯了。 六月初的时候,谢太太不过是这么随口跟老头子絮叨上几句,待时进七月,寒瓜摆上桌盘,谢太太已是吃不下也睡不香了。 谢太太心里急的蹿火,私下同谢莫如道,“也不知是不是西蛮那边儿有什么事?” 谢太太会同谢莫如说这话,其实有点儿奇怪。谢莫如不过闺阁小姐,外头事即使知道些,知道的也不多。如使团返帝都之事,正是朝廷大事,谢尚书应该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个。谢太太与丈夫一辈子恩爱,怎么不问谢尚书,反与她讲。 谢莫如心有疑惑,便直言问谢太太,“不知祖父怎么说?” 谢太太叹,“你祖父一样挂心,我怎敢再絮叨添他心事。我也嘱咐过莫忧了,不许在你祖父面前提这个。”亲儿子,父母没有不记挂的。 谢莫如暗道,原来世间还有这等情义,知你担忧,故此不言。 谢莫如既明白谢太太的心思,想了想道,“便是两国交兵,亦有不斩来使之说。我朝与西蛮太平日久,西蛮王年迈,子嗣众多,即使有什么事,也不可能与使团安危有关。” 谢莫如虽不能念个咒召谢柏回来,但,不能不承认,谢莫如有一种特别的气场,她的目光,她的举止,她的一言一行,她整个人本身就带着一种笃定的安抚人心的味道。谢太太脸色缓和许多,“可为什么这会儿还没回呢?” 谢莫如私下自己也想过使团未如期还朝的事,便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谢太太,道,“西蛮那边有事。” “有什么事?”谢太太把谢莫如当神仙。 “于二叔,不算坏事。” 谢太太眼中一亮,“那是有什么好事?” 谢莫如微微摇头,看向谢太太,“正常出使,便是西蛮,一来一去,快些时候,两月足已,若脚程有些耽搁,最多三月。如今都快四个月了,能让使团缓归,必是大事。”略一寻思,谢莫如就想到了安抚谢太太的好法子。于是,她建议道,“祖母若担忧二叔,不如择日去西山寺烧香。祖母不是常说么,西山寺的香火再灵验不过。” 菩萨的信誉还是很高的,谢太太连忙道,“ 这话有理。”急叫素蓝去安排,明日就去烧香祷告。谢太太委实心神不宁的厉害,她竟重复的又问了谢莫如一遍,“你二叔他们不会有事吧?” 谢莫如笃定,“祖母放心,不会有事的。” 事涉谢柏,谢太太体谅老头子,心里已是急的火烧火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