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女儿竟然还惦记着他,延庆帝眼眶蓦地一酸,几滴老泪不受控制地滚落。至于是感动多,还是愧疚多,只有他自己清楚。 “瞧皇上您高兴的。”刘公公弯腰上前,体贴地递过一方帕子,“驸马公主孝顺,皇上更要好好休养,别再叫他们担心才是。” 延庆帝笑笑,擦了眼泪,再看看女婿,延庆帝朝刘公公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与驸马说几句家常。” 刘公公笑着退下。 延庆帝忽的叹口气,望着床顶道:“霆生啊,朕从小就把你当自家子侄看,对你比对朕那两个儿子不差什么,现在这话,朕也只跟你说了,你千万别传出去。” 景宜立即跪下,保证不告诉第三人。 延庆帝叫女婿起来,沉默良久,才满是怀念地道:“朕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便是景宜她娘,如果当初庄妃肯给朕一个笑脸,朕甚至愿意为她遣散后宫,可她心里……庄妃走后,朕不敢再见景宜,怕想起旧事,怕在景宜脸上看到她母妃的影子……现在想想,朕这么多年对景宜不闻不问,她肯定怨朕吧?” 景宜再次下跪,垂首道:“父皇多虑了,公主只是一个人独处惯了,不善言辞,不知该怎么亲近父皇,从未有过半句怨言,除了……” 说到这里,景宜及时打住,忐忑地看了延庆帝一眼,仿佛在后悔失言。 “除了什么?”延庆帝探究地问。 景宜抿抿唇,叩首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其实,前年上元节公主落水,并非偶然,乃是有人暗中动手谋害。公主胆小不敢惹事,求儿臣帮她隐瞒,儿臣也觉得父皇可能不会追究,便……但宫里暗藏小人,儿臣心中不安,曾求魏大人帮忙提防。” “他可查出来什么?”延庆帝皱眉问。 景宜摇摇头,“不曾,亦或是,不方便告知儿臣。好在最近两年宫中一切太平,父皇还是安心养病吧,不必再为公主费心。” 延庆帝正对女儿愧疚呢,怎么可能说不管就不管,沉吟片刻,叫景宜先出去,然后让刘公公传魏铎过来。 刘公公安排小太监去传人。 魏铎迅速赶来,进去面圣前低声问刘公公:“皇上连夜召我,公公可知所为何事?” 刘公公毫无头绪,皇上病怏怏的,看脸色也看不出什么,送魏铎进去后,他本分地在外面守着。 寝殿,魏铎停在床前行礼,“皇上。” 延庆帝嗯了声,刚要问话,对面的臣子突然一个箭步跨了上来,延庆帝大惊失色,然而一张嘴,嘴里便被魏铎塞进一颗药丸。延庆帝瞪大了眼睛,魏铎却利落无比地掐住延庆帝下巴逼他咽下去,再紧紧地捂住延庆帝的嘴。 延庆帝拼尽力气挣扎,但越挣扎越无力,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延庆帝彻底老实下来,眼神涣散。 知道药效发作了,魏铎扶延庆帝靠在床头,然后直视延庆帝的眼睛,不停地重复三句话。延庆帝茫然地盯着他,渐渐地,嘴唇也跟着动了起来,不过除非靠近了,没人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这边准备好了,魏铎悄无声息地将矮桌搬到龙床上,架在延庆帝腿上,再展开徐广托驸马爷交给他的圣旨。一番处理,弄得圣旨像刚刚写好的,魏铎将圣旨铺在延庆帝面前,印上帝王玉玺后,这才肃容走出寝殿,对刘公公道:“皇上口谕,请太后、皇后、昭王、恭王、四公主、驸马与六位内阁大臣速来面圣!” 刘公公身体晃了下,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测,用眼神询问魏铎。 魏铎沉重地点点头。 口谕相继传往各处,太后、皇后最先赶到,她们来了,景宜才跟在后面跨进内室,只见魏铎与刘公公并肩跪在龙床前,而延庆帝有气无力地靠在那儿,一手搭在面前的矮桌上,嘴唇不停地翕动。 “皇上……” 太后浑身颤抖,由皇后扶着,踉跄着来到延庆帝身边,低头询问,见儿子没有任何反应,只不停地说着什么,太后连忙俯身倾听。 “昭王残害手足,恭王私德不修,为大周江山社稷,传位驸马萧霆……” 太后大骇,猛地看向身后的驸马,她的娘家侄孙。 景宜一脸茫然,担忧道:“姑祖母,父皇病情如何?” 太后心里惊涛骇浪,已经说不出话了,或许骨子里很清楚,那话,不该她说,不该从萧太后口中说出来。她低头,努力镇定地问刘公公与魏铎:“皇上怎么突然发病了?傍晚不是好好的吗?”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