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会将17号农场完全吞没! 我对胖子和陆军说:“这鬼天气,突然变得这么冷,出门站不了多久,就能把人的耳朵冻掉,可总不能在地窝子里撒尿,问题是出来撒尿的话,尿也得冻成冰柱子,到时候还得拿棍儿敲。” 胖子拖着两条被冻住的清鼻涕挖苦说:“你怎么天天叫苦,战天斗地是咱们的光荣传统啊,反正过冬的木柴保住了,天冷就把地窝子烧热点儿,一会儿咱回去吃完尖果包的饺子,半夜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你再给我们讲上一段儿《林海雪原》,那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当然了,假如有酒那就更好了,饺子就酒,越吃越有,喝上二两也能有效驱寒,假如大黑狗再从雪窝子里掏两只兔子出来,咱烤上兔子肉下酒,那得是何等的美味啊?俗话说得好——烟酒不分家,光有酒有肉还差了点儿意思,假如排长藏起来的那条战斗牌香烟,能让咱们误打误撞给翻出来,一边儿抽着战斗烟,一边儿啃着兔子腿儿,喝几盅小酒儿,最后再来上一大碗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垫底儿,这小日子就没得比了!” 陆军听得悠然神往,忍不住补充道:“吃饺子得配大蒜啊!假如再找几瓣儿大胖蒜,然后把火炕烧热了,沏上一缸子大枣儿茶,哥儿几个半躺半卧,喝着茶抽着烟,《林海雪原》这么一讲……” 我说:“大白天的咱就别说梦话了,有句名言说得好啊!失败是一切成功之母,我也送给你们哥儿俩一句——假如是所有操蛋之父!你们俩假如了半天,顶得了蛋用吗?趁早别想了,什么喝酒、抽烟、啃兔子腿儿……” 话音还未落地,忽见一只满身冰霜的野兔,没头没脑地奔向我们。野兔一旦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逃窜起来往往不顾方向,常有狂奔之中撞在大树上,撞断脖子而死的兔子。这只野兔见了人居然竟不闪避,狂奔而来一头撞在了胖子腿上,由于它逃得太快,这一下撞得可不轻,当时就蒙了,倒在雪地中起不来。 胖子不顾寒冷摘下皮帽子,一下扑住野兔,揪上耳朵拎在手中,乐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儿去了。他用袄袖摸了摸鼻涕,转过头来问我和陆军:“你们俩刚才谁说……假如是一切操蛋之父?” 我和陆军两个人见状也都愣住了,野兔在狂奔之际撞上人,完全事出偶然,不过胖子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出门抽烟都能捡只兔子回来,有他这份运气,我们还要狗干什么? 正当我们纳闷儿的时候,又有两只野兔和一头体型硕大的驼鹿,从我们三个人的身边狂奔而过。这些荒原上的动物,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路没命地奔逃,根本顾不上前头有什么。驼鹿头上的角很大,分出许多枝杈,狂奔到17号农场附近,终于不支倒地,鹿眼翻白,口中喘着粗气,不住地吐出血沫儿,眼看是活不成了,而在风雪中逃窜而来的动物,远不止这几只野兔和驼鹿。我们三个人惊骇无比,抬头望了望,但见风雪茫茫,天看起来不是天,地看起来不是地,却看不出有别的东西从远处而来,为什么成群的动物在风雪中奔逃? 哥儿仨正要走过去看那头倒地不起的驼鹿。胖子忽然抬手一指,叫道:“你们快瞧,冤家又来了!” 我和陆军闻声观瞧,原来此前给大黑狗咬走的狐狸,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它对我们这三个人看都不看一眼,飞也似的掠过地窝子,从屯谷仓门板下的缝隙中钻了进去。胖子破口大骂:“该死的狐狸,真他娘的丧心病狂,偷我们社会主义木柴还不解恨,又想偷我们社会主义稻草!” 喝骂声中,他跑回地窝子放出了那条大黑狗。原以为黑狗一出来,必定会追进屯谷仓咬死狐狸。屯谷仓不比别处,四周都是夯土墙,仅有一个出入口,狐狸钻进去等于进了死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谁知那条大黑狗并不理会狐狸,却如临大难一般,撒开腿向东狂奔而去。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情形越来越奇怪了,隐隐约约有不祥之感,只怕要出大事,为什么逃走的狐狸又跑了回来?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