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瘪一下嘴,有些不屑的。也不知是在指和谁。 未几他瀹了盅茶来,站在窗外递给她。他心里记挂着她与蒋文兴的事,几番想问,却到底没开口问。倒不是他大度,只是好容易与她见上一回,不想为这些事情又争执起来。想着日后归家,还有大把的时间去问。 他只说:“留神烫。” 两个人都有意不提起上回争吵的事情,月贞也还记得说过“不等”的话,所以也不去打听他的打算。前事后事,都不曾说起。 她也只说:“我晓得。” 然而还是给烫了一下嘴,她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觉得当下这一刻简直没头没尾,好像从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从未苦恼从未怨过,这一段相会就是无前无后,无因无果的,缥缈得很。 因为缥缈,她认为这笑莫名其妙,便把嘴皮子咬着,不要笑。 背后拂来山风,似乎谁的手推了了疾一把,他略微将身子向前倾了倾,鬼使神差地亲了她一下。 这一吻轻盈得很,也没尝出个滋味,倒是退开时,两个人都像是受了惊。他沉默着,把眼扇动两下。月贞则渐渐将两眼睁得溜圆,四下里看看,不见有人。 山底下乌七八糟的响彻着香客的嬉笑声,和尚的诵经声,木鱼声,钟声……他们是在这些声音之上的,既离了红尘,也离了佛门。 她这会连魂魄也是飘飘荡荡的,不知是真是假,疑心是个恍然而过的幻觉,便眨着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嗯?”了疾楞了一下。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来从前觉得的千山万水,一旦往前一探,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 意外是意外,可这也只不过是一个自然的峰回路转。似乎廊头对面的断崖就该立在那里,脚下的西湖就该碎成那几片,太阳就该这般灼热,所以心念转动,他就该在此刻亲她。 他倏然笑了,低着眼看她,“就是这个意思。” 月贞更是把脸低垂下去,点起一只脚尖,碾着墙内的地砖。她要挖出个洞,把一切羞意都埋进去,不好给他发现。 “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啊?” 了疾不知该如何说,他从没讲过那些话,有些生疏与矜贵的赧意,“你想的那个意思。” 月贞掉过身去,背抵在窗台上,云淡风轻地说:“我可是什么也没想,你别冤屈我。” 两个人都明知是在撒谎,所以两个都心照不宣地笑着。月贞听不见他的回音,心下有些忐忑起来,却还是装得漫不经心地呷了口茶,“和尚,那你,是不要你的佛主了?” 了疾在背后轻轻笑一声,“佛主导我向善,你导我向情,做一个胸存善念,心底有情的男人,似乎也不矛盾吧?” 他这是自问。反正倘或是问月贞的,她的答案绝对不会是否定。尽管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咯咯”笑出声来。 她怕高兴的嘴脸太张扬,仍不肯回转身来。了疾只看见她在窗户里颤着肩,分不清笑与哭的区别。 到下山时月贞也还是没问他对日后的打算。不论他什么打算,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日后,就是眼前。 眼前像是什么也没变,山还是那山,路照旧是坎坎坷坷的,但她心里却发生了一场惊天巨变,往日的空虚都给阗满,连胃里的都像是塞了片阳光进去,暖得胀胀的。 她把脑袋歪在车壁上,掀起一片四四方方的帘子,这一阵风吹散了笑,下一阵又捎回到她脸上来。 珠嫂子一路上看她笑个不停,忍不住撞撞她的胳膊肘,“你叫我在车上等,怎的又在上头待得这样久?是不是鹤二爷病得厉害啊?” 月贞敛了笑容,按了疾的嘱咐说:“他没病,那天是有位女香客病了,那女香客与缁大爷有些那什么……两个人常在庙里私会。”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