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生红。 月贞扑扑衣裳,扭头看见他,一脸诧异,“咦,你在屋里呀?” “嗯?啊,是,大嫂。” 她笑嘻嘻立在石蹬底下,“我听你屋里没动静,还当你在霜太太那头呢。” 这么迎面站着,了疾的眼睛就不由自主顺其自然地滑到她对襟半掩的那片肉上头。其实也不是正头地方,但再顺着那条弧线要往下滑去,他的良心与理智就能将他撕碎。 可难道,那片平坦的皮肤就能得到允许?! 他心内恶叱自己一声,慌忙拔调了眼,“这会正要过去请安。” 他侧过去脸,令眼睑下的一抹血红在黄昏的秋阳底下匀上了一层金辉。月贞想不到,这样瑰丽的颜色映在一个男人脸上也这样美轮美奂。 眼再下落,他衣襟裹不住的一颗喉结在颈项上滚动,咽了又咽、倘或这是冬天,一定能看见他鼻息里呼出的白烟,是一缕在山林草木间跳升的自然的情慾。 月贞在刹那间醍醐灌顶,低头把自己的胸口瞥了瞥。不但不知遮掩,反倒将衣襟又往边上扯一扯,捉裙迎上石蹬,“鹤年,你脸红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故事不是没有展开,而是不按常理在展开,因为月贞就是个不按常理行事的女人。 问为什么月贞不按常理过日子,因为她认得字,偏偏又没有读过多少“正经”书。 第32章 强争春(二) 莺啭翠荫, 斑斓浓阴嵌在稀薄的金光里,恍如金色的梦。 在这梦中, 什么都是薄的, 墙头苔痕,遥山青黛,以及月贞烟灰的裙。还有一点薄薄的, 被了疾刻意削弱的色慾。 修行这么多年,他以为早修得眼中无色.相,胸中无俗念, 以为是快要立地成佛。却原来,不是他悟成大法, 不过是一直未遇到过考验。 想来月贞正是佛主设下的试炼,他这样告诫自己, 心里才得已自在许多。 他不能说谎, 只好反问:“我脸红了么?” “红了!”月贞一口咬定。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刻意把这一谈锋自然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既有事行, 必然是要在心里记忆里留下痕迹的, 他想要离月贞远一些, “大嫂,借过。” 月贞挡在那块石蹬上,歪着眼,笑出几分精明,不肯让他, “你忙什么?说两句话你就急得这样子。” “给人看见,成何体统?” 月贞故意挑衅, “给人看见又怕什么?行得正坐得端, 未必做嫂嫂的就不能同小叔子说两句话?” 可她自己也暗里亏心, 扭头瞟了眼洞门外头,“何况没人,这时候底下人都轮着吃晚饭呢。” 这样一讲,倒真有些遮遮掩掩见不得人的意思。了疾的目光从她鬼祟得俏皮的眼睛上闪过,咳了一声,“大嫂这会不去向姨妈请安?” “我才刚去过,太太往霜太太那头去商议过中秋的事情,不在屋里,我才同芸二奶奶转到我屋里来说话的。” 今年的中秋留滞老宅,因为热孝不能大操大办。但终归是大节,况且玉朴难得回来一趟,合该好好团圆团圆。 月贞守在前头,没话找话地问:“你往年是回家里过中秋么?” 两个人在门前站着,终究不像话。了疾只得回身推开门,请她进屋,“从前师父在庙里时不过偶然回来,师父走了这几年,倒是都回来。” 月贞在背后一阵得意的窃喜,阖拢了门。“吱呀”一声,满庭昏黄的夕阳被关在屋外,屋里因为她进来,清静的檀香里似乎多了一缕女儿香。 她因为热孝,是不搽胭脂水粉的,这缕香从何而来?仿佛是从她肌骨里渗透出来,一种柔媚而野性的诱引。 了疾的心神不由己地晃了晃,也有些做贼心虚的不自然。他乔作坦荡,走去圆案上倒茶。 月贞不请便自顾落到榻上,“那往后你师父回来,你还肯回家来过节么?” 了疾端着茶盅掉身,对上她满目的期待。无论如何,他也不忍见她目中荧荧的星火熄灭了,便点了点头。 月贞胸腔内更有些不得了,他母亲成日哭哭啼啼的也留不住他在家,而她只不过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将他留在家中。 因此愈发认定,他对她是有些非同寻常的情感的。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