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水都担得。”月贞不服气,追上来半步。 提起章家,了疾因问:“什么日子回门?” “十三回门。太太许我在家住两日,陪我娘说说话。” “礼都预备好了么?” “太太叫底下预备了。” 两个人说着家常,在密幄翠荫里穿梭。斑驳的光落下来,月贞好玩地伸手去接,几个指端被照得粉嫩透亮,暖融融的。她把手握紧了揿在胸口,感到有一片温暖窜入心肺。 她只怕他是十三后才回庙里去,她先走了,反而是自己先白白错失了几日光阴。便问:“你什么日子回庙里去。” 了疾回首睨她,略略放慢步子,“我后日就走。” 月贞渐渐落后两步,望着身前禅袍乱舞,在密匝无垠的翠荫里,抓也抓不住。倏然急得她赶了两步,“这么快?霜太太也舍得放你?” “庙里还有事。十五寺里香客多,弟子们年轻,只怕忙不过来。崇儿睡着了。” 他喊着“崇儿”,将元崇的后脑勺抚了抚,示意她低声。元崇肉嘟嘟的小脸伏在他肩上,睡梦里舒服地咂了咂嘴。月贞在后头瞧着,心内刹那膨得软绵绵的。 她嗤笑了一声,“你也才十九岁呢,还说人家年轻。” “我是说他们入佛门晚。” 月贞知道,不过是寻个由头嗔嗲一句。她踩在他的影子里,盯着他的脚后跟。盯得太紧,他的脚也就一步一步踩进了她心里。 不知道这是不是书里记载的男欢女爱,但她的心的确前所未有地胀满起来。 路上撞见几个下人行礼,说霜太太正在屋里等着呢。月贞愈发将步子放缓,希望这条曲折的花砖路走不完。 了疾以为她是走得累了,并不催促,一再放缓了脚步将就她。他抱着她的孩儿,其实也不是她的,是命运强硬地塞给她的。 这世上到处是无可奈何的人,他大概是可怜这孩子,也可怜她,一副泠然的嗓子不由得化得如水温柔,“大嫂,你在家里要是遇见什么为难事拿不定主意,可以打发人往小慈悲寺给我传个话。” 月贞心一跳,想笑不能笑地抿着唇。在脑子搜寻一圈,总算又寻到椿正经事与他搭话,“我们大老爷是为什么病成那样子?听说头前几年还是好好的。” 不想了疾正了正色,斜睨她一眼,“往后你在家里只顾好自己,不与你相干的事别去探听。” “一家人,这与我也不相干?” 了疾给她噎了一句,只好说:“人年纪大了就要生病,平常的事。大伯已经快六十的人了。” “琴太太还不到四十,他们年纪差得蛮多。” “姨妈是后头填房嫁来的。” 日头毒辣起来了,影子变了方向,了疾绕到她另一边走着,将她笼在自己的斜影里头。 未几踅至霜太太房里,还在廊庑底下,就见巧兰急不可耐地迎将出来,俨然是在霜太太眼皮子底下立久了,逮着个空子钻。 到门上瞧见了疾抱着元崇,心眼一动,想着机灵地讨个霜太太的好,便打趣,“鹤年抱着这孩子,就跟当爹的似的,不像个和尚!” 谁知一扭头,霜太太在榻上板着面孔,眉头紧皱,斜吊着眼瞅她一下,哪里都是嫌弃,“你不会讲话就不要讲!这种玩笑也开得?叔叔嫂嫂,传出去成什么体统?” 巧兰不得趣,立时垂下脑袋,颤巍巍地走到榻侧立着。 月贞暗睇了疾一眼,他脸色也有些冷淡,不知是为叔叔嫂嫂的玩笑,还是为拿他出家人打这种趣。 他将元崇放到地上,走近罩屏内问:“缁大哥呢?” 巧兰待要答,瞥见霜太太的脸,又将微张的嘴紧闭起来。仍是霜太太答:“他领着你那嫂子的娘家兄弟去福远桥头钱庄安.插去了,说话就回来。” 说着,她问了名字的事,欠身向罩屏外头拍拍手,“崇哥,崇哥,过来,到姨奶奶这里来。” 元崇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地贴在月贞身边。月贞拉着他上前,叫他磕头。霜太太一高兴,赏了几个红包。巧兰也封了两个红包,一个包十两银子。 日近正午,蝉声汹汹,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