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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节


人,这些在东龙大街上肆意挥霍的商贾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孔湫在办差大院里收到了薛修卓的请求,他把茶盏放下,思忖片刻,说:“让他去吧。”

    待回信的官吏下去,岑愈在对面说:“此刻让薛修卓参与此案,只怕不合适。”

    “事关内朝,所涉银两又大,刑部拟定罪名以后肯定要三司会审,”孔湫重新把茶盏拿起来,“薛修卓是大理寺少卿,既然没有停职,就有督查权。”

    “薛修易到底是他大哥,他该避嫌哪,”岑愈扶着膝,“况且近来弹劾他的折子越来越多了。”

    “不是我说,寻益,都察院也该整治整治了。”孔湫喝了几口茶,“那日在朝上弹劾薛修易贪污受贿没错,可旁扯到薛修卓就难免有挟带私怨的意思,你看看那些话,都是没影的事情。”

    “他功绩超然,又出身世家,”岑愈道,“恨他的巴不得踩一脚。若是皇上肯在处置薛修易的时候,把他也骂两句,那也不至于这般群情愤起。”

    孔湫嘴里尝不出味,他搁下茶盏,沉默片刻,道:“此事本就不该这般直谏。薛修卓稽查田税,在丹城、芜城、遄城归田于民。今年庸城旱灾,江青山借粮遇到困难,在阒都求爷爷告奶奶,就是这样,两人也没有碰拨给三城百姓的粮食,百姓都记着他,甚至愿意在家中供奉他的长生牌。皇上上回才驳了他继续追查田税的折子,赏了江青山以缓局势,如今要是因为薛修易这种混账东西责难薛修卓,三城百姓也不同意。再者,薛修卓和薛修易不睦天下皆知,早就分家了,你们言官要皇上因此把薛修卓革职查办,皇上倘若照做了,不就是鸟尽弓藏、刻薄寡恩吗?那薛修易勾结福满贪污行贿,皇上立刻命刑部着手审查,也没有要为薛修卓而保薛修易的意思,该查的查,该杀的杀,不能逼人太甚。”

    岑愈听孔湫的话,是要保薛修卓,便说:“言官进谏,也是怕皇上偏袒薛氏。皇上若是万事都听薛修卓的话,是要乱君臣尊卑的呀。再说前些日子,皇上颇宠福满,福满一忘乎所以,不就犯错了?”

    孔湫指了指岑愈,道:“不错,正是因为皇上宠信福满,福满才会错上加错。这一回,你看得不清楚。我问你,福满是什么人?他当初跟萧驰野交好,却能为投靠韩丞诱骗萧驰野进宫,还能为前途性命反杀韩丞——投毒案不了了之,皇上不追究,却不是傻子。福满在内朝衙门里声望极高,子孙遍地,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两朝权宦,伺候在天子侧旁,手里握着能驳回内阁票子的批红权。现在皇上正值风茂,可以后呢?留着此等小人在侧旁,稍有不慎,轻则伤人身,重则伤国本!皇上不杀他,我也要杀他!”

    孔湫说着站起来,踱了两步。

    “沈泽川陈兵北原校场,阒都四万新兵究竟能撑几时?须得立刻请大帅出兵勤王。上次大帅出兵青鼠部,军饷是薛修卓给的,如今再越天妃阙去打中博,军饷还得向薛修卓开口啊。”

    * * *

    刑部的狱卒熟悉薛修卓,替他打开门,说:“大人是要见薛典守吗?只要有票子,我这就去开门。”

    薛修卓顺着狱卒的手臂看过去,仅仅瞬息,就收回目光,道:“我是来见迎喜的。”

    狱卒没有多嘴询问,看过票子,就引着薛修卓往里走,给他解着牢房门,说:“迎喜公公还有案子在身,就没有跟别人关一块儿。大人请。”

    薛修卓低下头,进了狭窄的牢房。

    迎喜囚服肮脏,受过刑,正蜷着手脚躺在里边,听见动静,浑身一抖,一骨碌坐起来,抱着头躲闪,喊道:“我有罪、有罪!别打了!”

    薛修卓环顾四周。

    迎喜从双臂间的缝隙里看到薛修卓,立刻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跪在他脚边哀求:“大人,大人是来查案子的?我有罪,我有罪!”他晃着锁链,指着自己的脸,“但我这回是冤枉的!”

    薛修卓官袍被迎喜攥皱了,他垂眸看着迎喜,说:“你的罪尚无定论,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能如实答我,我自会跟刑部官员酌情定罪。”

    迎喜慌忙点头,目光跟随着薛修卓,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都是受老祖宗的安排!”

    “是谁派你去启东监军?”

    “先、先帝……”迎喜说,“先帝派我去启东监军,此事是由老祖宗举荐的。老祖宗说我们父子一内一外,日后就吃穿不愁,再也不必仰人鼻息了。”

    薛修卓继续问:“边郡的军粮是你换掉的?”

    迎喜哪想薛修卓要问这件事,他松开手,瑟缩起来,目光躲闪,闪烁其词:“我不过是一介监军……怎敢调换军粮……”他看薛修卓神色不豫,竟随口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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